第222章 黄土高原上的新生(1/2)
延河的水缓慢流淌,如同沉稳的老者环绕城墙。河面反射着夕阳的余晖,金色的光点随波纹晃动,令人目眩。
赵佳贝怡站在河边,凝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她身穿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裤腿上沾有泥土,应是下午在后山采药时所蹭。短发被北风吹乱,刺得面颊发痒。双颊晒得红彤彤,触感温暖,宛如怀揣暖炉。
赵医生,这边!苏菲挥动搪瓷缸子大声呼唤,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位加拿大姑娘中文尚不熟练,常将“同志”误说为“桶子”,但其笑容如同延安阳光般灿烂。
赵佳贝怡转身走向苏菲。苏菲住在她隔壁的窑洞,晚上喜欢聊起家乡的事,例如加拿大的雪比此地更厚,白求恩大夫常敲她的头因为她缝合线太松。
刚煮的米汤,还热乎。苏菲递过缸子,缸沿上沾着米粒,加了红枣,李院长说你最近辛苦,需要补身体。
赵佳贝怡接过缸子,暖意从手心直达心底。谢了。她尝了一口,甜美的枣香与米香令胃部舒畅。
窑洞狭小,土炕上堆着两床打了补丁的棉被,是老乡让出的。尽管棉花略硬,但晒足了太阳,暖和无比。墙角的一张缺腿木桌上,她的药箱放置其上,锁扣已生锈,每次打开都颇为费力。
初来乍到都不习惯,苏菲蹲在炕边生火,火光映照着她明亮的蓝眼睛,我头次睡土炕,半夜掉下去三次,摔得屁股开花。
赵佳贝怡忍不住笑了,感觉心中的重负似乎减轻了些。她记得在重庆时,住在有地毯和沙发的小楼里,但夜晚总是难以安眠,总觉得窗外有眼睛注视。而这里的窑洞尽管简陋,风声呼啸,却给人以踏实感,仿佛回到了家。
次日清晨,李同志到来。他身着洗得泛白的中山装,袖口破损,衬衫打了补丁。他手里提着一个磨得起球的帆布包。
赵佳贝怡同志,你辛苦了。李同志握住她的手,他的手糙而有力,组织上已听取你的汇报,开了紧急会议。
他打开帆布包,里面是几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罐咸菜,罐口用布包裹,散发出咸香味。
知道你刚来,可能不适应粗粮。李同志将食物放在桌上,动作略显笨拙。关于顾慎之的事,别担心,我们已安排地下交通线的同志调查,有消息会通知你。
他的话语直接而明确,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虚伪的安慰,就像延河水般清澈。赵佳贝怡眼眶发热,差点流泪。
在重庆,她见惯了戴先生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面孔,听惯了言不由衷的客套话,此时听到如此真挚的话语,反而有些承受不住。
激发剂的样本已送去化验。李同志脸色严肃,眉头紧皱。你提到的地脉毒素,我们也报告给中央,各个根据地都在加强防范。你带来的东西,至关重要,能救助许多人。
他临别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她,封皮已磨损。这是中央医院的介绍信。他的指尖微抖,仿佛担心她不接受。那里急需医生,尤其是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院长姓李,是个直爽的老革命。
赵佳贝怡接过本子,指尖轻触他的手,冰冷而粗糙,如同冬日树干。谢谢李同志。她轻声说,声音微颤。
中央医院位于山坳中,实际是几排深挖的窑洞,门口挂着一块写着救死扶伤的木牌,虽漆皮脱落,边角磨损,却显得格外有力,宛如四位挺拔的战士。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沉沉压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护士跑过来,辫梢系着红绳,跑得急促,辫子飞舞。赵医生来了!她眼神明亮,略显兴奋。李院长在里面等着!
李院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用绳子系在耳朵上的断腿眼镜,绳子已磨得发亮。他正在为一个伤兵换药,动作稳健,手不抖。
来了?李院长抬头微笑,眼角皱纹密集。听说你在重庆救治了许多人,技术高超?
赵佳贝怡正要回答,却听伤兵发出痛苦的嘶声。他的腿上有一道被弹片划开的伤口,肉外翻,仍在渗血,触目惊心。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窑洞外的风声都变得微弱。
让我来。赵佳贝怡上前,从药箱中取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绷带。她的动作迅速而稳健,剪刀沿着伤口边缘滑动,避免了仍在渗血的部位。
李院长眼睛亮了,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上,凑近了些看:好手法!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比我这老头子利索多了。
她从空间里悄悄取出点蓝叶粉末,混在草药里,用碾子碾成糊状,敷在伤口上。这是她琢磨出来的法子,蓝叶能促进愈合,还能消炎,就是得用得隐蔽,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这草药好使啊,伤兵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豁牙,显得有点憨。比之前敷的舒服多了,不那么烧得慌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佳贝怡就像上了发条。天不亮就起来查房,挨个窑洞看伤员,给他们换药、包扎。
有的伤兵伤口感染,发着高烧,胡话连篇,她就得守在旁边,隔半个时辰换次药,用毛巾擦去他们额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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