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特殊的“病人”(1/2)
烧焦的木头味隔着半里地都能闻见。赵佳贝怡蹲在土坡后,看着底下的村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几天前还冒着炊烟的土房,现在只剩黑黢黢的架子,断墙上还留着没烧透的窗纸,像只破烂的眼睛。村口的老槐树被拦腰炸断,树桩上的焦痕像张开的嘴,要把这惨状吞下去。
“赵医生,进去不?”民兵队长王强压低声音,他的步枪上还缠着布条,是为了走路不发出声响。
赵佳贝怡点点头,摸了摸背上的空药箱。转移时埋了不少药材和器械,现在得挖出来——医院的磺胺早就见底了,连黄芩粉都快用光,再没药,伤员们只能硬扛。
队伍贴着墙根往里挪。地上的灰烬厚得能没过脚脖子,踩上去“咯吱”响。赵佳贝怡在一间塌了顶的土房前停住,这里是她之前埋器械的地方,墙角的老磨盘还在,就是上面多了个弹孔。
“就在这挖。”她给王强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警戒地望着四周。风卷着纸灰飘过,里面混着没烧完的书页,边角还能看见“人之初”三个字——是村里私塾的课本。
铁镐刚刨了两下,林子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有情况!”王强猛地举起枪,子弹上膛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村里格外刺耳。其他几个民兵也迅速散开,枪口对准树林深处。
赵佳贝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鬼子的巡逻队?可这动静听起来不像带枪的,倒像是什么东西在发抖。
过了半晌,一棵歪脖子树后慢慢露出个脑袋。
是个日本兵。
破烂的军服沾满泥和血,帽子掉在一边,露出乱糟糟的头发。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腿不自然地蜷着,靠在树干上,像只被打瘸的野狗。
“狗娘养的!”王强的眼睛瞬间红了,手指扣紧扳机,“俺爹就是被你们这群畜生杀的!”
“别开枪!”赵佳贝怡一把按住他的枪,“他没带武器。”
那日本兵显然听懂了“开枪”两个字,吓得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往后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求饶。他的裤腿被血浸透了,伤口应该在膝盖附近,一动就有新的血渗出来。
赵佳贝怡往前走了两步,用在医学院学的几句日语喊道:“不要怕,我们不杀你。”
日本兵愣住了,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他张了张嘴,用生硬的中文说:“水……饿……”
“赵医生,你干啥?”王强急了,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这是鬼子!是杀咱同胞的凶手!”
“他现在是个伤员。”赵佳贝怡没回头,目光落在日本兵的伤口上,“你看他那样子,顶多十八九,说不定是被抓来当兵的。”
她迈着轻盈而又缓慢的步伐向前走去,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怜悯之心。终于,她来到了那个可怜孩子的面前,并缓缓蹲下身子。
这个孩子看上去已经饿得不成人形,原本应该圆润可爱的脸颊此刻变得异常消瘦,颧骨高耸突出,宛如两座小山丘一般突兀显眼;
那原本粉嫩柔软的双唇也因长时间缺水和营养不良而干燥起皮、裂开数道口子,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然而当他瞥见赵佳贝怡身上那件洁白如雪的大褂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之光——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破晓前的第一缕曙光!
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小男孩竟然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且许久未曾进食,导致双腿早已失去力量支撑起整个身躯重量,所以刚刚跪倒在地便疼得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
可即便如此痛苦难耐,小男孩依然咬紧牙关死命地磕着头,口中还不停喃喃念叨道:“医...生......救救我吧......求求您啦......我好想家啊......呜呜呜~”
赵佳贝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沈书言,也是这么大的年纪,本该在课堂里念书,却在这战火里遭罪。
“你叫什么?怎么会在这?”她掏出水壶,递过去。
日本兵抢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才缓过劲来,用日语夹杂着中文断断续续地说:“我叫小林一郎……大阪……被抓来的……部队被伏击……跑丢了……”
他说他们小队在附近扫荡,杀了不少老百姓,有个老婆婆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求饶,被他的队长用军刀挑了……说到这,他突然抱住头,浑身抖得像筛糠:“我不想杀人……我只想回家种萝卜……我妈妈还在等我……”
王强在后面听得咬牙切齿,步枪“哐当”撞在石头上:“装可怜!谁信你的鬼话!俺们村被屠的时候,你们咋不想想人家的妈妈!”
赵佳贝怡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来问小林:“腿怎么伤的?”
“被……被流弹打穿了……”小林掀起裤腿,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发黑,“疼……好疼……”
她摸了摸药箱,里面只有点消毒用的酒精和干净纱布。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再磨蹭下去,天黑前回不了医院。
“王强,把他抬上。”赵佳贝怡站起身。
“啥?!”王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赵医生你疯了?带个鬼子回去?伤员们能把他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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