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延河畔的誓言(1/2)

赵佳贝怡把最后一块补丁缝在背包上时,窗外的天空已渐渐泛起鱼肚白。

她手中的针线如同一条慵懒的蛇,蜿蜒曲折地穿梭于布料之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因为此刻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遥远的晋察冀地区。

那里有无数需要照顾的伤员、亟待收割的黄芩以及令人牵挂的战友们。

正当赵佳贝怡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赵姐,你怎么发呆啦?”原来是苏菲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只见苏菲一头金色长发略显凌乱,发丝间还夹杂着些许白色的面粉颗粒,仿佛刚刚完成一场与面团的搏斗。

“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赶不上早班车咯!”苏菲边说边将粥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顿时一股浓郁的米香弥漫开来。

赵佳贝怡下意识地伸手去拿筷子,但手指刚碰到筷尖便停住了动作。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里那本破旧不堪的牛皮封面手册所吸引,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本手册正是白求恩大夫送给她的珍贵礼物,其中夹带着几片早已干涸的黄芩叶子。这些黄芩叶见证了他们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也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和无尽的思念……

“想啥呢?”苏菲推了她一把,“是不是舍不得延安?”

“不是。”赵佳贝怡摇摇头,扒了口粥,有点烫,“就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话音刚落,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雨点砸在石板上。有人在喊:“紧急通知!各代表团成员速到电台室集合!”

赵佳贝怡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碗里,小米粥溅了一身。她和苏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

跑到电台室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汗味,混在一起,让人胸口发闷。钱部长扶着桌子,背都驼了些,平时总擦得锃亮的眼镜,此刻歪在鼻梁上,镜片上蒙着层水汽。

“咋了钱部长?”赵佳贝怡挤到前面,声音发紧。

钱部长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电台旁边的通讯员。那小伙子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手里捏着张电报纸,边角都被捏烂了。

“是……是前线来的电报。”通讯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白……白求恩大夫他……”

“他怎么了?”赵佳贝怡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肉里,自己都没知觉。

“做手术的时候,手指被手术刀划了……”通讯员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电报纸上,“感染了……败血症……”

有人紧紧地扶着墙壁,仿佛那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否则就要支撑不住而跌倒在地了。

此刻的赵佳贝怡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头晕目眩得厉害,视线模糊不清,满目的都是白求恩的身影。

她看到白求恩手持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正在向她演示如何正确地进行缝合手术;

接着又看到他用手指着一本厚厚的医学手册上的复杂草图,认真地与她探讨各种疑难病症的治疗方法;

最后甚至还看到他将一个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烤红薯递到自己手中,那一刻,他手臂上手背处凸起的青筋因为用力而不停地跳动着……

那么硬朗的一个人,怎么会……

“不可能!”她失声喊道,声音尖得不像自己的,“他那么小心,怎么会划伤?败血症能治的,有磺胺,有青霉素……”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空间,里面有最好的抗生素。要是能飞过去就好了,哪怕只有一分钟,她也要把药塞到他手里。

“赵医生,你冷静点。”钱部长拉住她,声音沙哑,“前线缺药啊……再说,从这儿到晋察冀,隔着多少封锁线?药送过去,人早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谁都懂。那是一条看不见的生死线,他们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佳贝怡像丢了魂。她不吃饭,不睡觉,就守在电台室门口,眼睛盯着那台老旧的发报机,好像能从“滴滴答答”的声里,听出点好消息来。

第一天,电报说“高烧40度,意识模糊”。

赵佳贝怡的心揪成一团。她知道40度意味着什么,那是身体在跟病菌拼命,可没有药,再壮的身子骨也扛不住。

第二天,电报说“伤口化脓,手臂肿得像水桶”。

她想起白求恩给战士做手术的样子,那么稳的手,现在却肿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吧?眼泪“唰”地下来了,擦都擦不及。

第三天,电报只来了七个字:“时而清醒,叫前线。”

电台室里一片哭声。这个在异国他乡战斗的人,到了这份上,惦记的还是前线,还是那些等着他救命的伤员。

赵佳贝怡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她想起临走前,白求恩把那把钢锯条磨的手术刀送给她,说“刀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刀还在,人却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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