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海疆惊雷,朝堂暗涌(1/2)

泉州港·三日后

“破浪号”旗舰的帆桅刺破晨雾,伤痕累累的船身诉说着远航的艰险。韩文远站在船头,海风将他原本白皙的面庞吹成古铜色,眼中却闪着灼人的光。

码头早有礼部与兵部的官员候着,但韩文远下船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速备快马,我要即刻进京面见林阁老与宸亲王。船上货物,除清单上列明的香料、矿产样本外,其余十九口铁皮箱一律贴封条,由水师亲兵看守,非圣旨或林阁老手令不得开启。”

“韩副监院,”礼部郎中上前,“按例,远航使臣归国当先赴礼部述职,再……”

“按‘非常之例’,”韩文远亮出一枚黑铁令牌,上刻“宸亲王令·海事急务”,“此航所获,关乎国运。延误者,斩。”

众人噤声。

两匹快马当夜离港,韩文远只带一名亲随——正是格物大学堂第一期刑名科毕业的李默,擅记录与证据保全。两人三昼夜换马不换人,抵京时已是第四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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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强衙门·密室

林凡、宸亲王朱载堃、赵虎、石磊、王睿齐聚。韩文远风尘仆仆,未及更衣,先命李默抬进一口尺半见方的铁皮箱。

“老师,殿下,”他声音嘶哑却急促,“此航历时一年七个月,抵香料群岛、天竺沿海,最远至‘罗兰共和国’东印度公司据点‘新鹿特丹港’。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他开箱,取出一卷羊皮海图铺开。图上山川、海岸线标注之精细,远超大晟现有舆图。

“此乃罗兰海军最新勘测的‘远东水文图’,学生重金购得副本。”韩文远指着几处标注,“看这里——双屿岛、琉球、澎湖,乃至我朝津门、登州外海,皆有详尽水深、暗礁、潮汐记录。有些地方的测绘精度,甚至超过我朝水师。”

朱载堃脸色一沉:“他们测我海疆,如入自家后院。”

“不止。”韩文远又取出一叠文书,全是罗兰文,“这是‘远东方略协会’的内部通信抄本。其中明确写道:‘大晟自强改革的核心威胁,在于其可能快速吸收并改良西方技术。因此,协会三大策略:一,技术封锁,严禁向大晟输出先进机械图纸;二,商业诱饵,以高利润商品诱使其维持原料出口国地位;三,内部分化,扶持保守派,制造社会矛盾延缓改革进程。’”

林凡快速浏览译文,目光停在一条记录上:“……‘青州试点为关键节点。若林凡在此受阻,则可证明其改革模式不可复制,将沉重打击皇帝信心。’”

原来青州之乱,真有西方幕后推手。

“还有更棘手的。”韩文远深吸一口气,取出一个绸布包裹的册子,封面无字,纸张却极厚实,“这是在‘新鹿特丹港’,一名罗兰退役海军军官醉酒后泄露的。他称此册为‘远东火药桶计划’。”

众人围拢。

册子内页是手绘的示意图与兵力部署:以双屿岛为基地,集结罗兰、佛朗机、红毛夷三国舰船四十艘,火炮四百门以上,计划“若大晟铁甲舰成军超五艘,则联合发动海上突袭,摧毁造船基地,瘫痪其海防十年”。

“时间?”林凡声音发紧。

“未定。但册子末尾有标注——‘待大晟首艘铁甲舰海试数据传回后评估’。换言之,”韩文远抬眼,“我们的‘启明’号,已是靶子。”

密室死寂。只有烛火噼啪。

良久,林凡缓缓合上册子:“文远,你立了大功。此情报若晚到半年,大晟海疆必遭重创。”

“学生不敢居功。”韩文远忽然跪下,“但学生有一请——请老师速呈陛下,调整海防策略。我们不能等铁甲舰成军再被动挨打,必须主动破局。”

“如何破?”

韩文远从箱底取出最后一件东西:一个玻璃瓶,内盛黑色粘稠液体。

“此物,罗兰人称为‘石漆油’,产于天竺以西的波斯之地。其燃烧之烈,水浇不灭,附着船体可焚尽一切。”他眼神灼灼,“学生窃得少许样本,更重金购得其开采地点与提炼法草图。若我朝能抢先获取此油……”

“则海战之势将彻底逆转。”朱载堃接话,眼中燃起火焰。

林凡盯着那瓶黑油,脑中飞快计算:石油早期应用……若搭配改良后的喷火装置……

“此物需绝密封存,由格物大学堂火器院秘密研究。”他当即下令,“石磊,你亲负责,选可靠人手,单独设实验室。所有记录不入公档。”

“是!”

“文远,”林凡扶起他,“你先休息两日。三日后大朝会,陛下必召你问话。届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叩门声。老周声音焦急:“老爷,宫里来了,急召您与宸亲王入宫!说是程御史联合十七名言官,当廷死谏,要陛下罢黜您的阁老之位,停摆所有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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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太和殿

林凡与朱载堃赶到时,殿内已是一片肃杀。程文瑞一身素服,跪在御阶下,身后十七名言官同样白衣,额缠白巾——这是“死谏”之仪。

皇帝端坐龙椅,面色阴沉。

“……林凡在青州,滥用尚方宝剑,未经三司会审,当场斩杀士绅三人,革职四品知府,此乃僭越皇权!”程文瑞声泪俱下,“更纵容格物妖器惑众,逼迫百姓拆祠堂、量祖田,致使青州民怨沸腾,有衣冠之家妇人悬梁!陛下,此非改革,此乃酷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他重重磕头,额见血痕:“臣等今日,以血谏君!若陛下不罢林凡、停新政,臣等便跪死在这太和殿上!”

声震殿宇。不少保守派官员面露悲愤,窃窃私语。

高拱站在文臣首列,闭目不语。

皇帝缓缓开口:“林凡,程御史所言,可是实情?”

林凡出列,一揖到底:“回陛下,程御史所言,半真半假,断章取义。”

“哦?”

“臣在青州,确斩三人。”林凡声音清晰,“一人私运硝石百石,证据确凿,按《大明律》私运火药原料超十石者斩;一人制造爆雷意图袭击亲王,人赃并获,按律谋害宗亲者斩;一人勾结外夷郑继,向其泄露我朝海防布置,按《通夷律》斩立决。此三人之罪,皆有青州州衙、按察司、锦衣卫三方会审笔录,涉案物证现存刑部。程御史只说‘斩杀士绅’,却不说其所犯何罪——这是真中之假。”

程文瑞急道:“便是有罪,也当押解进京,由三法司定……”

“程御史!”宸亲王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全场,“青州事发时,混入百姓中的暴徒正欲投掷爆雷。若按流程押解进京,这期间他们同党劫囚怎么办?爆雷配方流出怎么办?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此乃陛下赐尚方剑时亲口所言。程御史是在质疑陛下决策吗?”

程文瑞一滞。

林凡继续:“至于革职汪兆麟——赵虎。”

赵虎出列,捧上一叠账册:“陛下,此乃汪兆麟与青州三大姓历年勾结之证据:虚报灾情冒领赈银、纵容隐田逃税、收受海商贿赂纵容私运硝石。其中一笔,去岁汪兆麟寿辰,陈家送南海珊瑚树一株,价值白银五千两,账册记为‘寿礼’。按《大明律》,官员收受价值超五十两之礼即为受贿。五千两,当斩。”

账册呈上。皇帝翻阅,脸色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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