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窒息围城，破隙之光（2/2）
林凡却看向赵虎：“你如今是锦衣卫指挥同知。”
赵虎咧嘴一笑：“正巧，那三起案子卷宗……就在属下柜子里锁着。当时觉得有些蹊跷，便扣下未发。”
峰回路转！
“立刻调卷。”林凡起身，恢复决断力，“同时，我们也要出招——不能只防守。”
他铺开纸张，快速书写：
“反击三步棋：
一、技术破局：石磊，你三日内必须完成石油第一次燃烧试验，我要具体数据向陛下证明——我们有反制海上威胁的新武器。
二、舆论破冰：怀瑾，你的‘新政青年会’明日就办海疆大讨论，重点邀请水师将领、遇难船员家属、还有许长青这样的年轻学子。要让全京城听见：自强不是选择题，是生存题。
三、外交破袭：文远，以你带回的‘远东火药桶计划’情报为基础，草拟一份《告西洋诸国书》。不公开，但通过秘密渠道散给各国商馆——告诉他们，大晟已知晓其联合图谋，若一意孤行，大晟将断绝一切贸易，并公开支持其国内反对势力。”
他掷笔：“他们要窒息我们，我们就打开窗——不止一扇。”
---
三日后·三地同时
天津船厂秘密实验场
石磊盯着眼前的铁制炉膛。原油已注入，预热完毕。
“点火。”
嗤——！
蓝色火焰喷涌而出，瞬间转为橘红暴烈。热浪逼得众人后退三步。炉膛温度计指针疯狂上跳：八百度、一千度、一千两百……
“成了！”助手欢呼。
石磊却紧盯着喷枪的持续燃烧时间。一刻钟后，火焰开始不稳定。
“杂质太多，喷嘴易堵。”他记录数据，“但燃烧值确比煤炭高三倍以上。若精炼后……”
他想起了韩文远带回的“精炼草图”——那上面有个“分馏塔”的古怪设计。或许，这才是关键。
格物大学堂广场
林怀瑾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台下聚集了上千人：学子、匠人、水兵、百姓，还有几位被悄悄请来的西洋商馆通译。
一位断臂老水兵声泪俱下，讲述黑水洋之战如何失去战友。
一位老匠人展示被西洋商人骗走的“淬火秘方”仿制品：“他们当初说交流技术，转头就改个名字当自己的卖！”
许长青也上台了，他拿着那封家信和五十两银票：“……他们想用钱买我的良心，买我学的本事。但我想问——若我把防腐秘诀卖给西洋人，让他们造出更不怕腐蚀的战舰来打我们，那我母亲用的‘救命药’，还能是药吗？那会是沾着同胞血的毒！”
台下群情激愤。年轻学子们高喊：“自强不息！绝不受胁！”
通译们脸色发白，匆匆退场。这些声音，很快就会传回各自国家。
紫禁城·乾清宫
不语禅师为皇帝施针放血，又煎服了精心配比的金鸡纳树皮汤剂。两个时辰后，皇帝咳喘稍平，竟沉沉睡去，这是月余未有的安稳。
禅师退出时，对守在外间的林凡低语：“陛下心脉衰竭，此药只能暂缓。最多……一年。”
林凡心一沉：“谢禅师。”
“林施主，”禅师忽然道，“老衲入京途中，见市井百姓多议新政，有赞有骂。但有一言，老衲思之甚久——变法如医病，猛药去疴，亦伤元气。施主如今用的，已是虎狼之药。需知……人体有自愈之能，国体亦有自稳之性。有时候，缓一缓，让气血自行调顺，反比强灌汤药更利根本。”
这是劝他放缓节奏。
林凡深深一揖：“林凡谨记。但如今外有虎狼环伺，内有毒疮未清，若放缓……恐疴疾深入骨髓，再无回天之力。”
禅师凝视他良久，叹道：“也罢。老衲观你面相，非寿考之相，却是燃灯之命——燃烧自身，照亮前路。只望你……莫烧得太急，留些灯油，照远些。”
禅师离去。林凡独立廊下，望着宫墙外的天空。
燃烧自身吗？他早已有觉悟。
---
五日后·工部堂议再开
吴启明信心满满，准备推动草案进入下一流程。然而会议开始，赵虎却带着锦衣卫鱼贯而入。
“诸位大人，”赵虎亮出三份案卷，“经复核，此前通报的‘三起匠人泄密案’，均有疑点。第一起，所谓‘泄露的配方’实为公开古籍所载，并非机密；第二起，指控匠人收受的‘贿银’，实为其海外堂兄所寄家用，有汇兑票据为证；第三起……”他看向吴启明，“涉事匠人指认，是受一名自称‘工部官员’者引诱，才说出普通工艺细节。此人的体貌特征……”
他展开一幅画像。
堂内哗然——那画像，与吴启明有七分相似！
吴启明霍然站起：“血口喷人！本官从未……”
“下官未说是吴大人。”赵虎收起画像，“只是此案既有疑点，则以此为依据的‘第八条’，是否该暂缓审议？”
草案被当场搁置。吴启明脸色惨白，他知道，信天翁不会满意这个结果。
同一日·御书房
皇帝服了新药，精神稍振，听取了林凡关于石油试验和海疆大讨论的汇报。
“西洋人怕了。”皇帝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他们怕的不是你的铁甲舰，而是你让百姓、学子、匠人都醒过来。睡着的人好统治，醒了的人……难对付。”
“陛下圣明。”
“但林凡，”皇帝咳嗽两声，“你也要当心。醒了的人，若饿着肚子，会更愤怒。工部草案虽暂缓，但匠人待遇、学子出路、商贾利益……这些实打实的东西，你要尽快拿出章程。口号暖不了人心，实惠才能。”
“臣已在草拟《工匠优待则例》《新学出身授职办法》《商税减免细则》……”
“不够。”皇帝摇头，“要快。朕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如重锤。
林凡跪地：“臣必竭尽全力。”
皇帝挥手让他退下，却又叫住：“林凡。”
“陛下？”
“若朕不在了……新君或许不如朕这般信你。到时，你可有退路？”
林凡沉默片刻：“臣的退路，就是大晟强盛之路。路若成了，臣退与不退，皆不足道。”
皇帝定定看着他，良久，缓缓点头：“去吧。”
---
夜·吴启明密室
信天翁的声音从特制铜管中传来，冰冷如铁：“青州失败，草案搁置，海上示威也未引发大规模恐慌。吴先生，协会对你的能力开始怀疑。”
吴启明冷汗涔涔：“是林凡太狡猾……”
“不必解释。”信天翁打断，“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到‘启明号’完整海试数据，还有石油实验的详细报告。一个月内。”
“一个月太紧……”
“你儿子下学期的学费，还有你夫人的新药，都在一个月后到期。”铜管传声结束。
吴启明瘫坐在地。窗外响起闷雷，暴雨将至。
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而这场暴雨，或许将冲刷出更多深埋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