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顾莲舟番外．灯火长明（2/2）

她笑了：“怎么才来？”

“总要等你把该做的事做完。”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一如当年，“现在，做完了吗？”

顾莲舟回头，看了一眼佛堂的灯火，看了一眼满园的梅花，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他们一生悲欢的府邸。

然后，她转回头，将手放入他掌心：

“做完了。”

灯火下，她的眼睛缓缓闭上。

唇角带着平静的笑意。

手中那串佛珠，轻轻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百零八颗刻着“安”字的珠子，滚散在月光里，像一串断线的念珠，又像一场圆满的轮回。

窗外，一阵风吹过梅园。

满树红梅簌簌而落，在月光下翩跹如蝶。

其中一片花瓣飘进窗棂，落在她雪白的发间。

红得像火。

像多年前那方染血的青莲帕。

像那个在洪水中紧握不放的承诺。

像一生未曾熄灭的——

灯火长明。

---

【三日后，文正公府发丧】

永明帝下旨：“文正公夫人顾氏，淑德昭彰，辅佐有功，追封‘贞慧国夫人’，与文正公合祀。”

出殡那日，京师百姓自发沿街相送。从白发老翁到垂髫童子，许多人手中捧着一盏小小的莲花灯——那是格物院为纪念林凡逝世四十周年特制的纪念灯，灯座刻着“明体达用，薪火相传”。

林怀瑾捧着母亲灵位走在最前，身后是已成各领域栋梁的孙辈、曾孙辈。

队伍经过格物大学堂时，所有师生肃立门前，齐声诵念林凡生前制定的《格物训》：

“格物致知，明理笃行。技术为器，仁心为魂。不负先贤炬火，照我辈前行。”

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棺椁最终葬入梅园，与林凡的衣冠冢合穴。

下葬时，林怀瑜从欧罗巴赶回，带来一抔异域的泥土，洒在墓前：

“父亲，母亲，这是佛朗机马德里科学院门口的土。那里的碑上刻着您的名字，也刻着母亲的名字——‘顾莲舟，文明的守护者’。”

碑是顾莲舟生前自己选的，简朴的青石，只刻两行字：

“林凡 顾莲舟 合墓

一生灯火，半世梅花”

没有谥号，没有功绩。

只有灯火与梅花。

——那是他们相遇的起点，也是她守护一生的终点。

永明四十年春，梅花开得极盛。

有人说，那是顾夫人魂归，与文正公携手赏梅。

也有人说，那是文明的火种，在又一个春天，静静萌芽。

而历史的长卷上，这对夫妻的名字紧紧相依。

一个点燃了火。

一个守护着火。

直到星火燎原，直到灯火长明。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当人们提起“林凡时代”，总会补充一句：

“还有他的夫人，顾莲舟。”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