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林怀瑜番外·林家有女初长成(2/2)

林怀瑾把一枚铁片带给妹妹看。

林怀瑜盯着那个符号,忽然说:“哥,你看——这个螺旋的旋转方向,和我记录的异常波动方向,是一致的。”

她在纸上画出对比图:“都是逆时针旋转,角度都是二十三度。这不是巧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深吸一口气,“有人可能在天上,也在地上,同时在制造‘某种场’。而月蚀,是这种场的……放大器。”

这个推测太大胆,但林怀瑾信了。

因为父亲留下的预言附录里,有一行小字:“锚点星异常时,必有人间呼应。”

从那天起,林怀瑜多了一个秘密身份——

格物院星象科“特别观测员”。

没有编制,没有俸禄,只有一间小小的观测室,和随时待命的几名护卫。

但她不在乎。

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星空与大地之间,做那个第一个看见异常的眼睛。

父亲说过,第一个看见的人,往往最孤独。

但她不怕孤独。

她只怕闭着眼,辜负了父亲留给她的这双——

能看见星辰轨迹,也能看见人间诡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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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四岁·少女的星图

时间: 泰昌五年春(林怀瑜十四岁)

地点: 钦天监新设“星象阁”

永明帝下旨设立星象阁时,朝中反对声一片。

“女子掌天象,亘古未有!”

“林怀瑜虽为文正公之女,然年方十四,岂能担此重任?”

“天象关乎国运,岂可儿戏!”

但永明帝力排众议。

他在朝堂上说:“诸卿可还记得,三年前月蚀,是谁第一个发现星辰异常?两年前彗星过境,是谁提前七日预警地动?去年黄河汛期,是谁通过星象与水文关联,算出精确的洪峰时间?”

满堂哑然。

都是林怀瑜。

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用三年时间,交出了一份无可辩驳的成绩单:

· 修正钦天监沿袭百年的《星历表》错误七十三处。

· 建立“星象-气象-地象”关联模型,提高灾害预警准确率三成。

· 破译父亲遗留的部分“锚点星观测密文”,推测出下一次异常波动时间。

“朕用人,不问男女,只问才能。” 皇帝最后说,“林怀瑜之能,诸卿有目共睹。星象阁监正,非她莫属。”

旨意下达那天,林怀瑜在父亲墓前站了很久。

春雨绵绵,红梅已谢,新叶初萌。

“父亲,我要去做您没做完的事了。”她轻声说,“您留下的星图,还有一大半没解开。那些关于‘锚点星’‘时空涟漪’‘九星连珠’的谜……女儿想试着解开。”

“母亲说,女子该安守内宅。但您教过我,人这一生,该做自己最擅长、也最该做的事。”

“女儿最擅长的,就是看星星。”

“而最该做的……是替您看清,那些藏在星星里的警告。”

她将一枚新刻的铜制星盘放在墓前——那是她设计的第一版“便携式星象仪”,可以快速计算星辰方位。

“这是给您的。您常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女儿造了这个,以后看星星,会更清楚。”

星象阁的第一天,来了个下马威。

钦天监的老博士们集体“告病”,只派了几个年轻学徒来应卯。阁里的档案库钥匙“丢了”,历年观测记录“暂时调阅不了”。甚至连炭笔、纸张都“恰好用完了”。

明显是要给她难堪。

林怀瑜什么也没说。

她带着自己从家里搬来的三箱笔记、父亲遗留的星图手稿、还有那台改良过的星象记录仪,在空空如也的正堂里坐下。

“今日功课。”她对那几个忐忑的年轻学徒说,“每人观测北斗七星与北极星的夹角,记录一个时辰内的变化,误差不得超过十分之一度。”

学徒们面面相觑——这要求,比老博士们严苛十倍!

“做不完的,可以现在离开。”林怀瑜低头整理图纸,“星象阁不要混日子的人。”

结果,一个时辰后,只有两人交上合格记录。

林怀瑜看完,点头:“你们俩,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林监正!”一个被淘汰的学徒不服,“您这要求太苛——”

“苛?”林怀瑜抬头,眼神平静,“知道为什么要求误差不超过十分之一度吗?”

“因为星辰运行,本就精确到毫厘。差一分,在星图上就是百里;差一度,在现实中可能就是城池淹没、万民受灾。”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指向夜空:

“你们看见的是星星,我看见的是——江河的脉搏,大地的呼吸,还有……灾厄来临前的征兆。”

“这份工作,浪漫不起来。它需要最精确的眼睛,最冷静的心,和最负责的手。”

她转身,看向那两个留下的学徒——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叫周衡,一个叫陆知微。

“你们愿意学吗?学怎么从星光里,读出大地的语言。”

两人重重点头。

从那晚起,星象阁的灯火,每天亮到子时。

林怀瑜带着两个学徒,从最基础的星图辨识教起,到球面三角计算,到异常波动分析。她教得耐心,但要求极严——观测记录少一个数据,重做;计算错一个小数点,重算。

周衡有一次熬到崩溃,红着眼问:“监正,您就不累吗?”

林怀瑜正在校对一组复杂的天文数据,头也不抬:

“累。但父亲说过——‘当你做的事,能救人性命时,就没资格喊累。’”

“我们算准一次汛期,下游百姓就能提前撤离;我们预警一次地动,房屋就能加固。这些,都是人命。”

她放下笔,看向窗外星空:

“我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他知道有些灾祸会来,却来不及全部阻止。”

“现在他走了,该我们接着做。”

“所以,不能累。至少……在算完这组数据之前,不能累。”

三个月后,星象阁交出第一份正式成果——

《泰昌五年夏秋异常天象预警及应对建议》。

长达五十页的奏本,详细推算了夏季飓风可能的登陆点、秋季黄河可能出现的异常汛期、以及……“九星连珠”天象出现的时间和对地磁的影响。

奏本递上去时,工部、户部、兵部都当笑话看。

但永明帝信了。

他按奏本建议,提前加固了沿海堤防,疏散了高风险区百姓,调整了黄河沿岸的防汛部署。

结果——

夏至,飓风登陆,与预测位置误差不到三十里。因提前撤离,伤亡人数为历年最低。

立秋,黄河出现“倒秋汛”,水位暴涨,但因堤防已加固,未发生溃坝。

重阳夜,“九星连珠”出现,沿海地磁异常,但早有预案,未影响航船导航。

三次预言,三次应验。

朝堂震动。

那些曾经反对的老臣们,纷纷改口:“林监正真乃神人也!”“虎父无犬女!”

林怀瑜却毫无喜色。

她在星象阁的密室里,对着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张星图——那张标注着“锚点星周期与时空涟漪关联图”的绝密图纸,眉头紧锁。

周衡端着茶进来,见她面色凝重,小心问:“监正,三次预言都准了,您怎么……”

“太准了。”林怀瑜喃喃,“准得……不对劲。”

“什么?”

她指着星图上的数据点:“你看,从嘉靖三十五年父亲穿越开始,锚点星的亮度变化周期,一直是三年到五年不等。但最近三次异常——月蚀、彗星、九星连珠,间隔时间精确到月,波动幅度几乎一致。”

“这不像自然现象。”她声音发紧,“这像……人为调控。”

陆知微倒吸一口凉气:“可什么人有能力调控星辰?”

林怀瑜没有回答。

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几个词:“锚点……共振……钥匙……”

想起哥哥查抄白塔寺时发现的奇怪设备。

想起那些刻着螺旋符号的铁片。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形:

有人在利用某种技术,放大甚至引导“时空涟漪”。

而目的……可能是父亲最担心的——“重置历史”。

那晚,她做了个梦。

梦见父亲站在星空下,背对着她,声音飘渺:

“瑜儿,星星不会说谎,但人会利用星星说谎。”

“你要学会分辨——哪些是天的警示,哪些是人的诡计。”

她惊醒,冷汗湿透衣衫。

窗外,晨曦初露,星辰渐隐。

她走到观测仪前,开始新一轮计算。

这一次,她不仅要算天象。

还要算——人心。

三个月后,泰昌五年冬。

林怀瑜在星象阁密报中写下最终结论:

“锚点星异常波动加速,疑似人为干预。下一次峰值预计在泰昌六年秋,伴随‘三星拱卫’异象。届时时空涟漪将达到临界点,可能触发……未知后果。”

密报直送御前。

永明帝连夜召见林怀瑾、韩文远、石磊。

而林怀瑜,这个十四岁的星象阁监正,第一次以“技术决策核心”的身份,站在了帝国最高层的战略会议桌前。

哥哥林怀瑾看着她,眼神复杂——有骄傲,有担忧,有不舍。

她对他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仿佛在说:

“哥,别担心。”

“父亲留给我的眼睛,已经能看见——”

风暴来临前的,第一片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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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瑜成长番外·终】

尾声·许多年后

已经成为欧罗巴“万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的林怀瑜,在回忆录中写道:

“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是生在林家,是父亲从未因我是女子,就关上那扇通往星空的门。”

“他教我画的第一张图,是齿轮。”

“他说的第一句鼓励是:‘瑜儿,你行的。’”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星星里藏着未来的密码,但解读密码的钥匙,在你心里。’”

“很多年后,当我站在格物院最高观测台上,看着年轻学子们用我设计的星象仪探索宇宙时,我总会想起那个十岁的下午——”

“父亲蹲在杂物间,指着一堆废弃齿轮对我说:‘你看,每个失败的零件,都曾是一个梦想。’”

“而现在,那些梦想,在我的学生手中,变成了照亮人类前路的——新的星辰。”

这就是传承。

从父亲的手,到女儿的手。

从一颗齿轮,到一片星空。

从“女子不该”的偏见,到“她能,她做到了”的事实。

林怀瑜用一生证明:

林家不仅有子承父志。

更有女继父业,星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