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林凡番外·降临之前(1/2)

第一章 端粒尽头的火光

时间: 新历238年,深秋

地点: 第零区中央档案馆·时光深潜观察站

林凡站在环形观察台边缘,面前是流淌的数据星河。

不是比喻——是真的星河。千万亿比特的信息流在量子管道中奔涌,被解析成三维投影:公元1556年嘉靖大地震的哀嚎,1620年万历皇帝驾崩的钟声,1644年崇祯自缢煤山的寒风……人类文明过去八百年的每一个重要节点,都在这里被记录、分析、归档。

他是这个时代的“历史调律师”,编号ln-179。

一个在端粒延展技术普及后,理论上能活三百岁,却选择把生命献给“故纸堆”的异类。

“还在看明朝?” 导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凡没有回头,手指在虚空中轻划,将一组数据流定格在1560年:“嘉靖三十九年,严嵩倒台,徐阶上台。按照‘大历史模型’推演,这是大明最后一次体制内改革机会。但徐阶选择了妥协,清流与贪腐集团达成微妙平衡,改革窗口关闭。”

投影中,紫禁城的宫殿在数据流里重建又坍塌。

“所以呢?”导师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能量饮剂——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喝茶了,所有营养物质都被精确调配成无色无味的液体。

“所以从这一刻起,大明衰亡进入不可逆轨道。”林凡一饮而尽,喉咙里残留着化学制品的涩感,“七十年后,小冰河期降临,粮食减产;八十四年后,李自成破北京;八十八年后,清军入关。然后……闭关锁国,百年屈辱,文明大分流。”

他说这些话时,声音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这是历史调律师的职业病——看多了兴衰轮回,容易把亿万人的生死悲欢,压缩成冰冷的因果链条。

但林凡不一样。

他会在夜深人静时,调出那些被主流史观忽略的“杂音”:一个农民在田埂上看着干裂土地的绝望,一个书生在科举落第后投河的涟漪,一个女子在裹脚布下的无声哭泣。

这些数据碎片被系统标注为“无效噪声”,建议过滤。

可他总偷偷保存下来。

“你情绪波动又超标了。” 导师调出他的生理监测数据,“心率、皮质醇、杏仁核活性……ln-179,你需要接受情绪剥离治疗。历史调律师不该有这么多‘共情’。”

“如果剥离了共情,我们调校历史的依据是什么?”林凡反问,“数学模型?效率曲线?文明熵值?”

导师沉默片刻:“至少那些是客观的。”

“客观地计算出‘某个文明在某个节点死亡率提升30%是可以接受的牺牲’?”林凡笑了,笑容苦涩,“导师,我们坐在这个永生时代,用超级计算机复盘历史,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这里可以优化,那里可以改进’——不觉得傲慢吗?”

观察站陷入寂静。

只有数据流无声奔涌,像一条冰冷的、没有尽头的河。

良久,导师开口:“跟我来。”

他们穿过层层权限门,来到档案馆最深处——这里没有数据投影,只有一排排实体书架,上面摆着真正的纸质书。这是第零区为数不多的“文物级”存在,纸张经过分子固化,能保存万年。

导师抽出一本泛黄的书:《明史》。

不是数据版,是实体书,嘉靖年间刻本,纸页脆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摸摸看。”导师说。

林凡迟疑地伸手,指尖触碰到纸面。粗糙的纤维感,微凉的触觉,还有……一股极淡的、属于四百年前的霉味。

那一瞬间,电流般的战栗穿透脊髓。

不是数据流模拟的触感,是真实的、跨越时间的质感。他仿佛能看见某个明朝书吏在油灯下抄写,能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能闻到墨香混着人间的烟火气。

“这是……”他声音发颤。

“明朝嘉靖三十五年刻本,原存于天一阁,大分流时代流落海外,新历107年追回。”导师轻抚书脊,“我们复原了它的分子结构,但复刻不出它承载的……温度。”

老人看向林凡,眼神复杂:

“179,你刚才问,剥离了共情,我们调校历史的依据是什么。”

“我现在回答你——正因我们剥离了共情,所以我们永远调校不好历史。”

“因为我们忘记了一件事:历史不是数据流,是无数活生生的人,在活生生的时间里,做的活生生的选择。”

林凡怔怔地摸着那本《明史》。

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数据流里嘉靖皇帝炼丹的痴迷,严嵩贪墨的账目数字,戚继光抗倭的伤亡统计……但此刻,这些冰冷的“史实”突然有了重量——压在那本薄薄的书上,压在那个抄写书吏的肩上,压在四百年前每一个清晨醒来、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心里。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他轻声问。

“因为你是最后一批还会‘共情’的调律师。”导师叹息,“新历200年后的新生代,从胚胎期就接受情绪管理编程。他们看历史,就像看一场全息电影——精彩,但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玻璃。”

“而你不一样。你会为1560年那个错失的改革窗口痛心,会为1644年煤山上吊的皇帝流泪,会想‘如果当时有个人……’”

老人顿了顿,一字一句:

“现在,给你一个‘如果当时’的机会。”

林凡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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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明火种计划

时间: 新历238年,冬

地点: 第零区绝密会议室·代号“燧人氏”

会议室是纯白色的,没有窗户,没有装饰,只有一张椭圆长桌和十二把悬浮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臭氧的味道——这是最高级别生物隔离区的标志。

林凡坐在末位,对面是十一位“文明火种计划”的评审委员。

他们来自不同领域:历史学、社会学、量子物理、意识科学、甚至……玄学。最年长的已经二百七十岁,最年轻的也有百岁,每一张脸都平静得像面具,只有眼神深处藏着某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ln-179,最后确认你的志愿。” 首席委员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处理,雌雄莫辨,“你自愿参与‘文明火种计划’,成为第179号‘播种者’,投放至历史节点‘大明嘉靖三十五年’。”

“自愿。”林凡声音平稳。

“知晓全部风险:第一,意识投射成功率63.7%,失败则意识消散;第二,载体融合可能引发排异反应,轻则记忆受损,重则精神崩溃;第三,若成功融合,你将永远留在目标时空,无法返回;第四,若改变历史轨迹超过临界值,可能触发‘时空涟漪反噬’——表现形式可能为天灾、瘟疫、甚至历史自修正力量(代号‘烛影’)的清除行动。”

“知晓。”

“知晓伦理争议:你携带的超前知识,本质是‘降维打击’。可能催生畸形技术文明,可能引发文明早熟综合征,可能……让那个时空的人类,失去自主探索的乐趣与尊严。”

林凡沉默片刻:“所以我需要‘守则’。”

一份虚拟文档在他眼前展开——《文明火种播种者守则·第七版》:

第一条:技术传播需循序渐进,以“本土可理解、可复制、可改良”为原则。

第二条:禁止直接传授超出时代认知框架的理论(如相对论、量子力学)。

第三条:优先改善民生(农业、医疗、基础建设),次及国防,慎涉政治体制。

第四条:必须培养本土继承者,确保火种可持续,不依赖播种者个人。

第五条:若遭遇历史自修正力量,以“引导、化解”为主,避免正面对抗引发更大涟漪。

最后一条(红字加粗):永远记住——你是点火者,不是持火者。火种该由那个时代的人自己传递。

林凡逐字读完,抬头:“我接受。”

“为什么?” 坐在右侧的意识科学家忽然问,“数据显示,你的端粒状况良好,至少还有一百五十年寿命。在这个时代,你可以享受永生技术、虚拟极乐、跨星系旅行。为什么选择去一个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时代,并且……永远回不来?”

会议室安静下来。

所有委员看着他。

林凡缓缓站起,走到纯白的墙壁前——那里自动浮现出他私藏的那些“无效噪声”数据碎片:

1560年,陕西大旱,一个母亲把最后半块饼塞给孩子,自己饿死前在土地上写“来世不生穷人家”。

1620年,苏州织工暴动被镇压,一个老匠人抱着被踩烂的新式织机模型,喃喃“这东西本该让日子好过点”。

1645年,扬州十日,一个少年躲在尸堆里,用血在砖上写“大明不该这样亡”。

“因为我受够了。” 林凡声音很轻,却在绝对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受够了坐在这个永生的天堂,看着数据流里那些地狱,然后说‘这是历史的必然’。”

“受够了把亿万人的苦难,压缩成‘文明演进的必要代价’。”

“更受够了……我们这个时代。”

他转身,面对委员们:

“端粒延展让我们活得更长,但灵魂在萎缩;虚拟现实让我们体验一切,但失去了真实的触感;超级计算机推演出最优解,但剥夺了人类试错的尊严。”

“我们像一群坐在玻璃罩里的神,对过去指指点点,对未来夸夸其谈,却不敢真正踏进历史的河流——因为怕弄湿鞋子,怕承担后果,怕……不完美。”

他深吸一口气:

“所以我想去。”

“去一个不完美的时代,做一个不完美的人,做一些可能失败但真实的事。”

“我想知道——如果当时有个人,带着一点点‘不该有’的知识,带着对普通人命运的敬畏,带着‘让技术为人服务而不是人为技术牺牲’的固执……历史会不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首席委员缓缓摘下变声器——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但眼睛亮得像星辰。

“179号。”她声音沙哑,“我是初代播种者,编号001。嘉靖元年投放,万历十年回归——在目标时空活了六十年,在这个时代只过了六天。”

林凡震惊。

“我在大明当过县令,治过水,推广过新农具,也……亲手埋葬过因改革而死的无辜者。”老妇人眼中泛起泪光,“回来那天,我看着这个完美到虚无的时代,哭了三个月。”

“然后我推动了‘文明火种计划’。”

“不是因为我们有多高尚,是因为……我们欠过去的。”

她走到林凡面前,枯瘦的手按在他肩上:

“孩子,这条路很难。你会孤独,会被误解,会看着理想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会无数次问自己‘我是不是错了’。”

“但如果你真的想去——”

“就去吧。”

“去告诉那个时代:有人从未来回来,不是为了当救世主,是为了说一句——‘你们不该那样活,你们值得更好的。’”

林凡泪流满面。

他深深鞠躬。

三天后,降临场。

林凡躺在意识投射舱里,周身连接着无数光纤。舱外,导师和老妇人并排站着,透过观察窗看他。

“最后一遍校准。”系统音冰冷,“目标时空:大明嘉靖三十五年春。载体身份:昌乐县林家村书生林繁,十六岁,父母双亡,三日前落水濒死,脑波频率匹配度91.7%。”

“融合程序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林凡闭上眼睛。

脑中闪过最后几个念头:

如果成功,第一件事是修村里的水渠。

然后改良农具,让乡亲们少流点汗。

有机会的话,去参加科举——不是为当官,是为有个平台做更多事。

还有……如果遇到值得爱的人,要勇敢。在这个没有永生、没有虚拟极乐的时代,真实地活一次。

“……三、二、一。投射。”

白光吞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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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涟漪初生

时间: 大明嘉靖三十五年春(穿越瞬间)

地点: 昌乐县林家村·村后小河

林繁醒来时,嘴里全是泥水味。

他趴在河滩上,浑身湿透,左额剧痛——落水时撞到了石头。记忆混乱交织:十六年寒窗苦读的记忆,父母早逝的孤苦,还有……另一段人生。

高楼,飞行器,数据流,永生,绝望。

“林凡……”他喃喃念出那个陌生的名字。

然后猛地坐起,剧烈咳嗽,吐出混着血丝的河水。

融合完成了。

他能同时想起两段人生:林繁的质朴与坚韧,林凡的知识与悲悯。像两股绳拧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也不必分清——从现在起,他就是林凡,也是林繁。

“繁哥儿!”远处传来呼喊,是村里的王叔,“你还活着!老天爷啊……”

王叔冲过来,抱起他就往村里跑。林凡(现在该这么叫了)靠在他肩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土坯房,炊烟,鸡鸣狗吠,还有村民们淳朴而担忧的脸。

真实。

这是第一个涌上心头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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