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杂技表演(1/2)

年三十,一大早,天还蒙蒙亮,虞母便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油锅滋滋作响,金黄色的丸子在其中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这香味不仅充满了自家小院,还飘出了院墙,与左邻右舍传来的各种炸物香气交织在一起,仿佛整条巷子都沉浸在一场无形的盛宴中。

虞小满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尚未睁眼,鼻子就先捕捉到了这熟悉而诱人的味道。她贪婪地吸了口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披上棉袄走进厨房,只见母亲正动作麻利地将调好的肉馅挤成丸子下锅,那双常年劳作的手显得格外灵巧。

“妈,我来帮您。”虞小满挽起袖子,仔细观摩母亲的动作。她发现母亲从不用量匙,全凭手感就能准确把握盐、酱油等调料的份量,炸出来的丸子总是外酥里嫩,咸淡适中。

这强烈的对比,让虞小满不禁想起了上一世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经历。即便是最简单不过的煮一碗泡面,她都得如临大敌般地掏出手机,严格按照网络食谱上的克数来称量酱包、粉包和水量,结果还常常因为火候掌握不好而煮得过烂或夹生,堪称“厨房杀手”。

而在眼下这个物质相对匮乏、一切讲究实际的八十年代,她观察身边的父母辈,尤其是自己的母亲,简直个个都是点石成金的生活艺术家。他们能用最普通的白菜萝卜,凭借着手感、经验和一点点巧思,就能变幻出咸鲜下饭的腌菜、汤汁奶白的炖菜、或者馅料十足的包子,将有限的食材的潜力发挥到极致。这种源于生活磨砺的智慧,让她这个来自“便捷时代”的人感到既佩服又惭愧。

思绪飘远,虞小满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鲜明的对比,关于男人。上一世她接触过的那些男性,无论是圈内的同行还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似乎都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投入在健身塑形、研究发型穿搭、甚至医美护肤上。他们谈论的话题离不开股票、豪车、高尔夫,以及如何保持“少年感”。不能说这样不好,但总让人觉得像是精心包装的商品,缺少了点扎实的“人味儿”。

哪里像这个年代的男人! 她在心里感叹。就拿自己的父亲虞建国来说,虽然只是个普通工人,但简直就是个“全能选手”。家里灯泡坏了、水管漏了,他拎起工具箱就能搞定;单位机器出点小故障,他听听声音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厨房里母亲忙不过来时,他挽起袖子也能炒几个像样的菜;甚至家里桌椅板凳松动,他也能找出木头楔子敲敲打打恢复原样。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动手能力和对家庭实实在在的支撑感,让她觉得无比可靠和安心。

怪不得上一世总觉得那些男人差点意思, 虞小满恍然醒悟,原来差的不是西装革履的精致外表,也不是夸夸其谈的财富数字,而是这种扎根于泥土、能实实在在扛起一个家的厚重感和烟火气。 这个时代的男人,或许不像后世那样讲究发型和护肤,说话也可能直来直去不够“浪漫”,但他们就像脚下沉默坚实的大地,像屋后那座历经风雨却岿然不动的山峦,给人一种无需言说的安稳和可靠。

思绪飘飞间,一个冷峻挺拔的身影竟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脑海——是陆怀瑾!

虞小满自己被这个联想弄得微微一怔。那个总是板着脸、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的“陆大黑脸”?那个训起人来毫不留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冰山美男?

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没那么违和。抛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偶尔气死人的直男言行不谈,陆怀瑾身上确实具备着这种“山”一样的特质。他办案时那种沉稳缜密、面对危险时那种不容置疑的果断、甚至上次在仓库那种危急关头,他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现,那利落的身手、精准的判断,简直比电影里的武打明星还要帅气逼人!那种强大和可靠,是在关键时刻能豁出命去保护他人的担当,远比健身房练出来的花架子要实在得多。

虽然他看起来是凶了点,训人的时候也挺可恶,但……虞小满不得不承认,在需要帮助的危急时刻,有这样一个像山一样可靠的男人在身边,心里那份安全感是实实在在的。这种可靠,与他是不是“冰山美男”无关,而是源于其职业素养、责任心和内在的力量。

这个念头让虞小满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烫。她赶紧甩甩头,试图把陆怀瑾那张冷脸从脑海里赶出去,暗骂自己:虞小满啊虞小满,你可别糊涂!胡思乱想什么!那可是个能一眼把你瞪穿的大魔王!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仿佛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因为这不经意的比较,悄然落下。

午后,虞小满又帮着父亲贴春联。红纸黑字,墨香扑鼻,每一副对联都是请街上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亲手写的,笔力遒劲,寓意吉祥。父亲仔细地刷着母亲用面粉熬制的浆糊,虞小满则负责递春联、看位置。

“往左一点,再高一些……好了!”父女俩配合默契,不仅大门、客厅、卧室、厨房都贴上了春联和福字,连米缸、面缸和水缸也贴上了“满”字,寄托着对来年丰收的美好期盼。

天色渐晚,最重要的年夜饭终于开始了。虞小刚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回来,脸上还带着放鞭炮时染上的红晕,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好香啊!我要吃三碗饭!”

母亲笑着将精心准备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桌:红烧肉油光锃亮,让人食欲大动;整条鲤鱼象征“年年有余”;肉圆子代表团团圆圆;暖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里面蛋饺、肉皮、粉丝、白菜层层叠叠,鲜香扑鼻;还有下午刚煎好的年糕,外焦里嫩,散发着米特有的香甜。

虞父开了瓶珍藏的绍兴黄酒,给每个人都斟上一小杯,连虞小刚都被破例允许抿了一小口,辣得他直吐舌头,逗得全家哈哈大笑。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第二届春节联欢晚会,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点燃了现场气氛,也通过荧屏传递到千家万户。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与屋内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虞小满细细品味着这难得的团圆时刻。黄酒的醇香在舌尖蔓延,家人的笑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她突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概就是在这烟火人间,与家人共度一个温暖的夜晚吧。

初一一大早,虞小满是被一阵紧过一阵、几乎要掀翻房顶的鞭炮声惊醒的。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窗帘缝隙里透出灰蒙蒙的天光——看样子,天才刚亮不久呢。外面的爆竹声却已此起彼伏,仿佛整个城市都在用这种最热烈的方式迎接新年的第一刻。

她把头深深埋进还残留着暖意的被子,又拽过枕头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噼里啪啦”、“咚锵”作响的动静无孔不入,顽强地与她的睡意较着劲。正当她在温暖的被窝里与外面的喧嚣世界抗争时,房门被“叩叩”敲响了。

“小满,小刚,快起床!吃汤圆啦!爸爸给你们发压岁钱了!”母亲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比任何闹铃都有效。

一听到“压岁钱”三个字,虞小满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飞走大半。她一个激灵,认命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地从被窝里爬出来,飞快地套上那件母亲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新衣裳——一件鲜艳的红色盘扣棉袄,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柔软的白色绒毛,衬得人格外精神。

等她走到客厅,弟弟虞小刚已经穿戴整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父亲,显然也等候多时了。虞父和虞母早已坐在桌边,脸上洋溢着慈祥又喜悦的笑容。桌上除了热腾腾的汤圆,还放着两个崭新的、红得耀眼的小红包。

“来,小刚,小满,”虞父拿起红包,声音比平日更温和,“又长大一岁了,爸爸希望你们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学习进步。”说着,将红包先递给了眼巴巴的儿子,又递给了女儿。

虞小刚接过红包,立刻捏了捏厚度,脸上笑开了花,大声道:“谢谢爸!谢谢妈!祝爸爸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套说辞他显然早就练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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