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乌镇送别(1/2)
乌镇的晨雾终于散去时,青石板路上已能听见孩童的嬉闹声。那些被玄机子吸走魂魄的镇民,在苏荣的汤药调理下渐渐清醒,只是每个人的眉梢都带着一丝恍惚,像是做了场漫长的噩梦。
柳氏背着个素布包袱,站在南湖边的码头等船。包袱里裹着个小小的骨灰坛,坛口系着块褪色的红绸——那是她妹妹柳月的遗物。三十年前凤仪班那场劫难,柳月被生生剥了面皮,尸体扔进南湖时,身上就系着这块红绸。
“真的不跟我们去南京?”李青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块温热的醒木。老周刚把这东西塞给他,说自己年纪大了,敲不动醒木了,往后揭露往生教的事,得靠年轻人多使劲。
柳氏回头时,眼眶红红的,却没掉泪。她从袖中摸出块叠得整齐的白梅手帕,帕角绣着半朵残梅,针脚细密得像蛛网。“玉麒麟临终前说过,这帕子浸过她的心头血,百鬼幡的无面阵最忌至纯阳气,关键时刻能挡一挡。”她把帕子往李青手里塞,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时微微一颤,“南京教堂的地宫机关,我在妹妹的日记里见过记载,入口就在钟楼第三层的壁画后。你们……多加小心。”
李青捏着那方手帕,只觉布料粗糙,却带着股淡淡的梅香,像是穿过三十年的光阴飘来的。“您放心,到了南京,一定给凤仪班的冤魂讨个公道。”
柳氏望着南湖的水面,那里曾漂浮着她妹妹的尸体,如今却映着蓝天白云,干净得像面镜子。“柳月最爱唱《游园惊梦》,等你们破了地宫,替我在她坟前唱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吧。”她说完转身踏上船头,船家竹篙一点,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向湖心,素色的身影渐渐缩成个小点,融进了远处的烟水蒙蒙里。
码头旁的老槐树下,老周正把说书摊的木牌往赵灵儿手里塞。木牌上“周记书场”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边角还缺了块——那是当年被往生教的人砸的。
“丫头,这摊子归你了。”老周拍了拍赵灵儿的肩膀,他的手背上还留着当年被烙铁烫的疤,“往后就说《画皮案》,从凤仪班的红氍毹说到烟雨楼的画稿,怎么详细怎么说。得让镇上的人记着,那些藏在笑脸后面的恶鬼,终有一天会被揪出来。”
赵灵儿抱着那块木牌,指尖抚过缺角的地方,突然红了眼眶:“周伯,您真要跟他们去南京?您的腿……”
“老骨头还能再折腾折腾。”老周往云逍那边瞥了眼,那小子正帮苏荣收拾药箱,桃木剑斜插在腰间,晨光洒在剑穗上,晃得人眼晕,“再说了,玄机子提到的‘万魂图’,我在三十年前就见过半张,不去看看完整的,死了都闭不上眼。”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张泛黄的戏报,上面印着凤仪班的演出名录,玉麒麟的名字被圈了个红圈。
“这是当年玉麒麟亲手给我的。”老周的指腹在红圈上轻轻摩挲,“她说这上面有往生教的暗号,可惜我琢磨了三十年,只看出这圈是用朱砂混着血画的。”
云逍走过来时,正听见这话,他凑过去一看,突然指着红圈边缘的纹路:“这不是暗号,是地图!”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南京教堂的画稿,将戏报上的红圈与画稿上的钟楼轮廓一比对,竟严丝合缝地拼出了半个五角星——那是往生教祭坛的标志。
苏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银针,闻言抬头笑了笑:“看来玉麒麟早就留了后手。”她的药箱里躺着枚青铜钥匙,是从玄机子的脓水里找出来的,钥匙柄上刻着朵白梅,与柳氏给的手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钥匙,应该就是开地宫门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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