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南京魅影（2/2）
“是被他吸走魂魄的孩子！”苏荣惊呼，铜葫芦再次打开，金色的光吸走了大半蝙蝠，剩下的却突然炸开，化作血雾，染红了祭坛上的白布。
老周的醒木在这时爆发出最大的声响：“玄机子！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呵呵……”一阵沙哑的笑声从钟楼传来，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我就在这啊，你们抬头看看——”
众人抬头，只见钟楼的阴影里，玄机子的身影渐渐浮现。他穿着件破烂的黑袍，怀里抱着个缠满锁链的笼子，笼子里隐约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挣扎——是张屠户家的孩子！
“想救他？”玄机子晃了晃笼子，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那就来地宫找我。记住，只能一个人下来，多一个，这孩子就少一根手指。”
笼子底突然漏下一滴血，滴在祭坛的血阵上，阵眼的头骨瞬间亮起红光，地砖缝隙里冒出更多的小手，抓挠着众人的脚踝。
“我去。”云逍立刻开口，翡翠翎子的温度已经快灼伤皮肤，残图指引着他，地宫深处有破解阵眼的关键。
“不行！”李青拉住他，“他明显是想引你单独下去，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云逍拍开他的手，眼神坚定，“他要的是我，我去了，你们才能趁机毁掉百鬼幡。”他将翡翠翎子塞进李青手里，“这是残图，按图上的标记找阵眼，用桃木剑劈它三次，苏荣的银针跟着刺入，老周用醒木震碎周围的血符——记住，必须在我救出孩子前完成，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 everyone 都懂。
老周举起醒木：“放心去！我们仨联手，还拆不了他一个破幡？”
苏荣握紧银针：“小心地宫的机关，残图上标了陷阱位置，我们会尽快跟上。”
李青捏紧桃木剑，指节发白：“我跟你一起去！大不了拼了！”
“听话。”云逍的声音沉了沉，像兄长对弟弟的叮嘱，“照顾好他们，也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向祭坛，掀开底下的石板，露出黑漆漆的地宫入口。钟楼上传来玄机子的笑声：“算你识相！快下来吧，你的老朋友都在等着见你呢——”
云逍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了那片黑暗。
入口的石板“砰”地合上，隔绝了上方的光亮。云逍落在冰冷的石阶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远处隐约的锁链声。
他沿着石阶往下走，墙壁上的火把突然亮起，照出两旁的壁画——画的全是孩童被虐待的场景，有的被剥皮，有的被灌药，有的被钉在墙上……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像是玄机子的“功绩簿”。
“这些都是我为百鬼幡准备的‘材料’。”玄机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意，“你看这个，是三个月前那个哭闹不止的丫头，我把她的声带剥了下来，现在挂在幡旗上，风一吹就会唱‘摇篮曲’呢。”
云逍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壁画，跟着翡翠翎子残留的暖意往前走——那是孩子的气息，张屠户家的孩子还活着。
石阶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根巨大的幡旗，旗面黑得发亮，上面绣满了扭曲的人脸，每个脸上都流着血泪，正是百鬼幡。幡旗周围，十六根石柱上绑着十六个孩子，都还活着，只是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
玄机子坐在幡旗前的石座上，笼子放在腿上，正用手指戳着里面的孩子，笑得满脸扭曲。
“来了？”他抬头，脸上的伤疤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别着急，你的‘老朋友’马上就来见你。”
他拍了拍手，石室的暗门打开，里面走出来十几个“人”——都是之前在乌镇失踪的镇民，包括那个总爱跟在云逍身后的小乞丐。他们眼神呆滞，动作僵硬，手里都握着刀，一步步朝云逍走来。
“这些人还有气呢，”玄机子舔了舔嘴唇，“只要再吸最后一口魂，百鬼幡就大功告成了。到时候，整个南京的人都会变成我的傀儡，你说……多热闹？”
云逍没说话，只是慢慢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那是老周塞给他的，刀身淬过黑狗血，专门克制邪祟。
“别想着反抗了，”玄机子晃了晃笼子，孩子哭得更凶了，“你动一下，他就少根手指。”
云逍的动作顿住了。
就在这时，石室顶端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李青的声音穿透石板：“玄机子！看上面！”
玄机子抬头的瞬间，云逍猛地掷出短刀，直插他握笼的手腕！同时，石室顶端被炸开个大洞，李青、苏荣和老周跳了下来，桃木剑的金光、银针的锐芒、醒木的巨响同时朝着百鬼幡砸去——
“你们！”玄机子惨叫一声，手腕被短刀钉在石座上，他想催动百鬼幡，却发现幡旗上的人脸正在融化——苏荣的银针精准刺入了每个阵眼，老周的醒木震碎了血符，李青的桃木剑劈出三道金光，正砍在幡旗的核心！
“不！我的百鬼幡！”玄机子目眦欲裂，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黑血，血落在幡旗上，那些人脸瞬间变得狂暴，挣脱幡旗朝着众人扑来！
“快救孩子！”云逍大喊着冲过去解开笼子，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李青三人边抵挡人脸攻击，边砍断石柱上的锁链，把孩子们往外送。
混乱中，玄机子挣脱短刀，抱着即将溃散的百鬼幡冲向云逍：“一起死吧！”
云逍转身用后背护住孩子，眼看就要被幡旗吞噬，突然，怀里的孩子伸出小手，抓了抓他的衣襟——孩子的指尖沾着点苏荣之前给的安神符灰，落在幡旗上，竟烧出个大洞！
“怎么可能……”玄机子愣住了，百鬼幡最怕至纯的童贞之气，这孩子的触碰，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幡旗彻底溃散，化作无数黑灰。玄机子被黑灰包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一点点消融，最后只留下一摊腥臭的黑水。
石室开始晃动，墙壁纷纷倒塌。云逍抱着孩子，和众人一起冲出地宫，回到教堂时，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落在孩子们脸上，那些被解救的孩子慢慢眨了眨眼，眼神里终于有了光。
李青瘫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翡翠翎子，翎管已经恢复了冰凉，残图上的字迹渐渐淡去。
老周的醒木掉在地上，他喘着气笑：“赢了……这次真赢了。”
苏荣抱着个小女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女孩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
云逍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孩子的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襟，像抓住了全世界。他抬头望向南京的天空，乌云散尽，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钟楼的指针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正缓缓走向正午。那些诡异的木偶、水里的冤魂、墙上的黑影，全都消失了，仿佛只是一场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