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金线缚魂（1/2）

开封戏台的残垣在狂风中发出呜咽，七口陶瓮的碎片突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重组为完整的瓮形。老艺人的尸体竟从地上坐起，干瘪的手指捏着根缠满黑血的金线，线尾刺入自己的心口，随着他喉咙里发出的古怪咒音，瓮中的皮影纷纷破瓮而出，化作与人等高的黑影，朝着李青等人扑来。

“是‘聚魂术’！”苏荣的药箱剧烈震颤，银针全部竖起指向黑影，“他用自己的残魂催动母傀，把所有被活傀术害死的冤魂都聚在了一起！”

黑影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个个面色青紫，脖颈处都缠着缕驴皮线，正是近半年来开封城失踪的百姓。其中个穿凤仪班戏服的女子影格外显眼，水红的戏裙上绣着百鸟朝凤图，发间别着支白梅银簪——那簪子的样式，与李青道袍上的白梅胎记完全吻合。

“娘？”李青的瞳孔骤然收缩，桃木剑险些脱手。他从襁褓中就没见过生母，只在清寒师姐的描述里听过：玉麒麟主脉最后的传人，擅长用凤仪班的戏法掩饰术法，失踪前正在追查往生教的踪迹。

戏服女子影突然转向他，嘴唇翕动着，声音却像隔着层水幕：“青儿，别信影子……”她的手指指向老艺人的尸体，指尖穿过个扑来的黑影，那黑影竟像被戳破的纸人般消散，“母傀的命门在……”

话未说完，老艺人突然扯动金线，所有黑影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扑向戏服女子影。李青挥剑格挡，桃木剑的青光劈开条通路，却见那些黑影穿过他的剑刃，毫发无伤地继续围拢——它们根本不是实体，是被金线缚住的魂魄，普通法器伤不了。

“用玉麒麟的血！”清漪的白梅胎记爆发出金光，将靠近的黑影逼退，“它们怕主脉的血！”

李青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黑影。血珠落在驴皮线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金线瞬间断裂，被缚的冤魂化作点点荧光，朝着月光的方向飘去。戏服女子影趁机飘到他面前，银簪突然从发间落下，在空中转了三圈，化作道红光，射向老艺人怀里。

“第八口瓮！”女子影的声音穿透魂魄，“他藏了最厉害的母傀！”

众人这才注意到，老艺人干瘪的怀里鼓鼓囊囊的，金线的另一端正从衣襟下穿出。云逍的青铜剑突然掷出，劈开老艺人的衣襟，露出里面藏着的第八口小瓮——只有巴掌大，黑陶材质，瓮口用红布封着，上面用鲜血画着个扭曲的“青”字。

“是你的替身影！”柳念眉的银簪突然指向小瓮，簪尖的蛇纹剧烈颤动，“赵玄阴早就料到你会来，特意让老艺人养着这个影偶，要用你的生魂给它开光！”

小瓮的红布突然自行脱落，里面的影偶飘了出来。这影偶穿着件白道袍，眉眼与李青一模一样，连道袍上白梅绣纹的针脚都分毫不差，只是影偶的眉心没有胎记，取而代之的是个黑色的“阴”字，随着老艺人的咒音，那字正渐渐渗出血珠。

“它在吸收你的气息！”苏荣的银针齐刷刷飞向影偶，却被层无形的屏障弹开，“是‘同生咒’！你活着，它就能一直借用你的力量！”

影偶突然举起迷你桃木剑，朝着李青的心口刺来。剑未到，李青已感到心口剧痛，道袍上的白梅胎记渗出鲜血，与影偶剑上的血珠遥相呼应。他这才明白，为何老艺人能精准地用影戏伤他——这第八口瓮里的替身影，才是真正勾连他魂魄的关键。

“青儿，破他心口的皮影瓮！”戏服女子影突然挡在李青身前，水红戏裙展开，化作道屏障，将替身影的剑挡在外面，“那瓮用我的头发做了芯，你的血能克它！”

李青望着女子影被影偶剑刺穿的地方——那里正渐渐变得透明，显然在用魂魄硬抗。他不再犹豫，纵身跃起，桃木剑直指老艺人的心口。剑刃穿透尸体的瞬间，第八口小瓮突然炸开，其身影失去依托，动作变得迟缓，道袍上的白梅绣纹开始褪色。

“不！”老艺人的尸体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干瘪的手指死死攥住金线，将所有黑影都往自己心口拽，“主教说了，要让你的影替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