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水猴现形（2/2）

“你是在保护这些戏服？”云逍试探着问道，同时慢慢举起桃木剑，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水猴子似乎听懂了，动作渐渐放缓，黄眼珠定定地看着云逍，又看了看那些漂浮的戏服碎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就在这时，它后颈的青铜针突然发出一阵红光，针尾的符咒变得清晰起来。水猴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清明瞬间消失，再次露出凶狠的神色，朝着云逍扑来。

但这次，云逍看清了它的轨迹。他没有躲闪，反而迎着水猴子冲上去，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它后颈的青铜针，右手的桃木剑狠狠劈在针尾！

“铛！”

青铜针被剑刃震得松动了些。水猴子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不再攻击云逍，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黄眼珠里竟滚出两颗浑浊的泪珠。

云逍心中一软，手上加力，同时默念茅山的“解咒诀”。桃木剑上的金光顺着青铜针蔓延，与针尾的符咒碰撞在一起。只听“啵”的一声轻响，符咒上的红光熄灭了，青铜针彻底从水猴子的后颈脱落，沉入淤泥。

失去青铜针的水猴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庞大的身躯瘫倒在江底，墨绿色的鳞片渐渐失去光泽，露出底下灰败的皮肤。它看着云逍，黄眼珠里的凶狠彻底褪去，只剩下疲惫和茫然。突然，它抬起巨掌，指了指那口被腐蚀的戏服箱，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闭上眼睛，身体竟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这江水之中。

“等等！”云逍急忙上前，却只抓住了一片即将消散的鳞片。鳞片入手冰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水猴子的体温。他转头看向戏服箱，突然发现箱盖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一角暗红色的布料，上面绣着的不是白梅，而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与苏荣药箱里那株千年雪莲的花瓣一模一样。

桃木剑穗的光芒越来越暗，避水符的效力恐怕快要到了。云逍知道不能再耽搁，他将那片鳞片揣进怀里，又捡起掉落的铜铃，然后奋力将戏服箱盖完全打开。箱子里并没有戏服，而是堆满了小小的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着一张黄符，符上的字迹与粮仓密室里的孩童骸骨符咒如出一辙。

就在他拿起一个陶罐查看时，罐口突然飞出一只黑色的小虫，直扑他的面门。云逍反应极快，挥剑将小虫斩为两段。虫尸落在水中，竟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不见。而那陶罐里，装着的既不是骨灰，也不是丹药，而是满满一罐细小的指骨，与之前发丝里裹着的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云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二十年前凤仪班的船，根本不是运戏服，而是在运这些骸骨。水猴子不是在害人，是在守护这些骸骨，阻止它们落入往生教手中。”

他将陶罐放回箱子，盖好箱盖，准备带回去交给苏荣查验。就在这时，江底突然传来一阵震动，远处的黑暗中亮起无数双绿色的眼睛，正朝着这边快速靠近。云逍握紧桃木剑，知道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那些眼睛的主人，恐怕才是往生教派来处理“麻烦”的真正力量。

桃木剑穗的光芒彻底熄灭了，避水符的效力终于耗尽。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云逍包裹，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没有慌乱，他知道，岸边的苏荣和老周一定在等着他，而他必须带着这个箱子，带着水猴子的真相，活着回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水猴子消散的地方，那里的淤泥中，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小小的水草，在水流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然后，他转过身，抱着戏服箱，朝着记忆中岸边的方向，奋力游去。身后的绿色眼睛越来越近，尖锐的嘶鸣声在江底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但云逍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因为他知道，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是真相，还有无数无辜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