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千年尸气(1/2)

侧室的地砖还残留着陶土灼烧的焦糊味,黄大仙幼崽趴在李青脚边舔舐爪子,项圈上的麒麟纹黯淡如残烛。柳念眉攥着定魂佩,玉佩的青光映得他眼底发亮,刚才陶俑融化时飞散的荧光,有几缕钻进了玉佩,让原本半透明的玉质多了几分温润。

“这藤蔓……”云逍的指尖刚触到暗门后的阶梯,就被一道血红色的触须缠住。那触须从头顶的砖缝里钻出来,表面布满细小的倒刺,正往他手腕的皮肉里钻,散发出股腐肉般的腥甜。

“是‘血尸藤’!”苏荣迅速掷出银针,精准刺入触须的节眼。银针刺入的瞬间,藤蔓发出凄厉的嘶鸣,像被烫到般缩回砖缝,留下道深红色的血痕,“这东西以尸气为食,长得越茂盛,说明里面的尸气越重。”

李青的桃木剑突然指向阶梯深处,剑穗上的金铃无风自燃,火苗呈诡异的青绿色,将周遭的黑暗染得如同鬼域。“里面有东西在引它。”他握紧剑柄,道袍上的白梅印记泛起红光,“是百鬼幡的尸魄碎片,它在和里面的尸气共鸣。”

柳念眉突然抓住李青的衣袖,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奶奶的日记里写过,凤仪班失踪的账房先生,尸体被发现时,指甲缝里就嵌着这种藤蔓的碎渣。”

众人的脚步顿住了。阶梯上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滴答”声,像是血珠落在石地上。黄大仙幼崽突然炸毛,对着黑暗发出警告的嘶吼,项圈麒麟纹爆发出最后的微光——它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邙山百鬼殿里那具金缕玉衣尸的味道。

“走!”李青率先迈步,桃木剑的青火在前方开路,血尸藤的触须刚探出来就被火苗烧成灰烬。越往上走,尸臭味越浓,混杂着朱砂和陈年墨香,像是有人用尸血写了百年的符咒。

阶梯尽头是扇巨大的石门,门上爬满了血尸藤,藤蔓缠绕的形状恰好组成个“阴”字,中央的锁孔里嵌着块黑木牌,与李青胸口的尸魄碎片气息相通。

“是阴无常设的机关。”云逍摸出从陶俑眉心抠出的黑木牌,与锁孔比对,大小形状完全吻合,“他想用尸魄碎片当钥匙,引我们主动开门。”

李青却摇了摇头,指尖抚过石门上的藤蔓:“这些藤蔓的根须扎在门后的石缝里,若不用碎片激活,强行破门会惊动它们的主根——那东西恐怕比整个俑阵还难缠。”他掏出胸口的尸魄碎片,碎片在接触到石门的瞬间,突然渗出黑血,顺着藤蔓的纹路游走,“他算准了我们会来。”

碎片嵌入锁孔的刹那,血尸藤突然剧烈收缩,像是活物般退入石缝,露出门后幽深的主墓室。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气扑面而来,李青的剑穗青火“腾”地暴涨,照亮了墓室中央的石棺——那是具巨大的青铜棺,棺身刻满了往生教的符咒,四角各蹲着一尊镇墓兽,兽口衔着长明灯,灯油竟是暗红色的,燃烧时冒出的黑烟在半空凝成鬼头的形状。

“这是……”苏荣捂住口鼻,火光中可见石棺上覆盖着件金缕玉衣,玉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胸口的位置高高隆起,像是嵌着什么东西。

李青的剑穗突然剧烈燃烧,青火顺着剑刃蔓延,竟在他掌心凝成个小小的麒麟虚影。“是尸魄!”他指着玉衣胸口,那里的玉片隐隐透出黑色,与他之前得到的碎片气息完全一致,“百鬼幡的最后一块尸魄碎片,就嵌在这具尸体里!”

话音未落,青铜棺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棺盖竟自己往旁边滑动,露出里面躺着的尸体。那尸体穿着完整的金缕玉衣,皮肤干瘪如枯树皮,却没有腐烂,双眼紧闭,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最惊人的是,它的腰间挂着块玉佩,龙纹雕刻与玉麒麟的令牌一模一样,只是色泽更深,像是被血浸过。

“玉麒麟的令牌?”云逍失声惊呼,“难道这是……”

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绿火,它缓缓坐起身,金缕玉衣的玉片摩擦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胸口的黑木牌“嗡”地一声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与李青手中的碎片产生共鸣。

“小心!”李青挥剑劈向黑木牌,却被尸体伸出的手挡住。那只手枯瘦如柴,指甲泛着青黑色,竟硬生生抓住了桃木剑的剑刃,青火在它掌心燃烧,却没能伤到它分毫。

“千年尸气凝练的金刚身。”云逍迅速掏出张黄符,用桃木剑挑起贴向尸体的额头,“它被炼成了‘血煞尸’,以百鬼幡的碎片为核,普通符咒伤不了它!”

黄符贴在尸体额头的瞬间,突然冒出黑烟,竟被尸气腐蚀成了纸灰。尸体的嘴角咧得更大,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猛地张口喷出股黑风,直扑柳念眉!

“念眉!”李青将少年推开,自己迎向黑风。黑风撞在他的道袍上,白梅印记突然亮起,将黑气反弹回去,正中山尸体的胸口。尸体踉跄后退,金缕玉衣的玉片散落几片,露出底下的衣襟——袖口处绣着半朵白梅,针脚细密,与茅山道袍的纹样完全相同!

“茅山弟子?”苏荣的声音发颤,她突然想起柳轻眉日记里的记载,“凤仪班失踪的账房先生,生前是茅山派的俗家弟子!”

李青的目光落在尸体的脖颈处,那里有圈极细的勒痕,边缘还留着丝线的印记——与当年官府记录的凤仪班账房先生尸检报告完全一致!报告里说,死者“颈间有环状勒痕,推测为被细麻绳勒毙,死前曾剧烈挣扎”。

“他就是凤仪班的账房先生!”李青的声音冰冷,桃木剑的青火再次暴涨,“阴无常杀了他,却用他的尸体炼血煞尸,还嵌上玉麒麟的令牌,是想嫁祸给玉麒麟一脉!”

尸体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绿火燃烧得更旺,突然撕开自己的金缕玉衣,露出胸口的黑木牌。牌上的“尸魄”二字正在发光,与李青手中的碎片慢慢靠近,眼看就要合二为一。

“不能让它们融合!”云逍突然想起黄大仙幼崽项圈上的麒麟纹,“用麟血!它怕麟血!”

李青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桃木剑上。青火瞬间变成金色,他抓住尸体抓剑的手腕,将剑尖对准其胸口的黑木牌。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尸体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指,内侧刻着个“赵”字,与赵玄阴账房先生时期戴的戒指一模一样!

“是阴无常杀了他!”李青的声音里带着愤怒,“这戒指是赵玄阴的!他当年杀了账房先生,夺走玉麒麟令牌,再把尸体炼成血煞尸,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玉麒麟下的手!”

尸体的绿火突然闪烁起来,像是在挣扎。它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向墓室角落的石壁,那里的砖缝里嵌着卷泛黄的纸。云逍迅速将纸抽出,展开一看,竟是封血书,字迹潦草,显然是临死前写的:

“玄阴疯了……他要炼百鬼幡,用凤仪班姐妹的魂魄……我偷了他的账册,他追来了……若我身死,望后人能持玉麒麟令牌,揭穿他的真面目……”

血书的落款是“赵守义”,正是凤仪班账房先生的名字。

“赵守义……赵玄阴……”苏荣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同族!难怪阴无常能轻易模仿他的笔迹,难怪他对凤仪班的事了如指掌!”

尸体的绿火突然熄灭了,它松开抓剑的手,缓缓躺回青铜棺,胸口的黑木牌自动飞向李青,与他手中的碎片完美融合。金缕玉衣的玉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早已腐朽的皮肉,脖颈处的勒痕在火光中格外清晰。

“他是在等我们。”李青握紧融合后的尸魄碎片,碎片的黑气被他的麟血净化,泛出温润的光泽,“等有人能还他清白。”

青铜棺的棺盖缓缓合上,像是在为死者送行。墓室的血尸藤突然枯萎,化作灰烬,露出通往外界的暗门。云逍看着暗门后的光亮,突然想起赵守义血书里的话:“玄阴的真身,藏在镜心殿的‘血池’下,那里有他用百鬼幡养的‘本命尸’。”

柳念眉将血书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奶奶说,赵先生是好人,总偷偷给我们这些学徒塞点心。”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他可以安息了。”

李青的道袍白梅印记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份迟来的正义。他低头看了眼黄大仙幼崽,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正用鼻尖蹭着他的手心,项圈麒麟纹虽然依旧黯淡,却多了几分柔和的光泽。

“走吧。”李青率先走向暗门,桃木剑上的青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剑穗金铃轻轻晃动,“镜心殿的血池,该清算了。”

云逍和苏荣跟在后面,柳念眉走在最后,经过青铜棺时,他对着棺木深深鞠了一躬。暗门后的光亮越来越强,隐约能听到国子监的钟声,沉闷而悠长,像是在为这场跨越数十年的冤案,敲响最终的落幕曲。

暗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更宽敞,青砖铺就的地面刻着细小的凹槽,里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苏荣用银针刮了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脸色瞬间凝重:“是朱砂混着人血画的引魂阵,这些凹槽是用来引导尸气的,直接通向镜心殿的血池。”

李青的桃木剑在掌心轻轻颤动,融合后的尸魄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与道袍上的白梅印记产生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碎片里封存的赵守义残魂正在指引方向,那些若有若无的意念顺着剑穗传来,拼凑出模糊的画面:血池中央的高台上,赵玄阴正用活人精血浇灌着什么,黑色的雾气从池底翻涌而上,凝成百鬼哭嚎的形状。

“他在祭幡。”李青的声音压得很低,剑穗金铃突然发出急促的脆响,“用的是凤仪班姐妹的魂魄,还有……那些被陶俑困住的孩童。”

柳念眉的定魂佩突然变得滚烫,玉佩里的荧光剧烈闪烁,像是有无数声音在呐喊。少年捂住胸口蹲下身,额头上渗出冷汗:“我听到了……她们在喊疼……”

黄大仙幼崽从李青肩头跳下,小爪子在青砖上划出三道抓痕,正好落在引魂阵的节点上。抓痕处突然冒出白烟,凹槽里的血朱砂迅速褪色,露出底下刻着的白梅图案——与凤仪班戏服上的纹样一模一样,显然是赵守义当年偷偷刻下的,用来削弱阵法的力量。

“赵先生早有准备。”苏荣恍然大悟,连忙掏出琉璃瓶,将之前收集的净化露倒在白梅图案上。露珠渗入砖缝的瞬间,整个通道突然震动起来,头顶的砖缝里渗出金光,将引魂阵的黑气逼退了大半。

“快走!阵法被惊动了!”云逍扶住摇摇欲坠的柳念眉,青铜剑劈开前方涌来的黑雾。黑雾里隐约有无数鬼影在挣扎,仔细看去,竟都是凤仪班成员的模样,有的穿着戏服,有的梳着旦角的发髻,脸上还带着登台时的油彩,只是眼神空洞,被黑气死死缠绕。

“是戏魂!”柳念眉突然拔高声音,定魂佩的青光暴涨,“奶奶说过,戏魂最念旧,只要听到熟悉的调子,就能暂时挣脱束缚!”他深吸一口气,清越的嗓音在通道里响起,正是《贵妃醉酒》的唱段,“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歌声响起的刹那,黑雾里的鬼影突然停滞,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穿红衣的花旦、戴翎子的武生……她们下意识地跟着哼唱,身形在青光中渐渐变得清晰,身上的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

李青趁机挥剑劈开通道尽头的石门,镜心殿的全貌豁然展开——比侧室和墓室加起来还要广阔,中央的血池泛着浓稠的暗红,池水上漂浮着百鬼幡的残片,幡面的白梅图案被黑气笼罩,正随着赵玄阴的咒语微微颤动。

池边的高台上,赵玄阴穿着与玉麒麟相似的麒麟袍,手里举着半块白梅玉佩,正是玉麒麟生母碎裂的那一半。他脚下跪着十几个孩童,个个面无血色,脖颈处插着细小的骨针,鲜血顺着针尾滴入血池,让幡面的黑气更加浓郁。

“你们终于来了。”赵玄阴缓缓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嘴角甚至带着诡异的笑意,“正好,缺个祭幡的麟血引子。”

他突然将玉佩掷向血池,玉佩落入水中的瞬间,池底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那些孩童的脚踝往水里拖。孩子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却被骨针钉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

“住手!”李青的桃木剑直刺高台,金光劈开黑气,却被突然从血池里窜出的血尸藤挡住。这些藤蔓比通道里的粗壮百倍,表面的倒刺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云逍的青铜剑与苏荣的银针同时出手,却只能勉强逼退藤蔓的攻势。柳念眉的《贵妃醉酒》还在继续,歌声里的悲愤让定魂佩的青光越来越盛,那些被解救的戏魂在青光中凝聚成形,合力撞向血尸藤,为众人争取时间。

“赵守义的账,凤仪班的账,还有这些孩子的账,今天一并算!”李青的道袍白梅印记与尸魄碎片共鸣,金光化作巨大的麒麟虚影,张开巨口咬向血池中央的百鬼幡残片。

赵玄阴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李青能净化尸魄碎片,更没想到戏魂能挣脱百鬼幡的控制。他疯狂地念着咒语,血池里的黑气突然凝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最近的柳念眉:“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就在鬼爪即将触到少年的瞬间,黄大仙幼崽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项圈麒麟纹亮得如同烈日。它化作一道黄闪电,撞向鬼爪的手腕,硬生生在黑气中撕开一道口子。

“嗷——!”幼崽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上的皮毛被黑气灼烧得焦黑,却死死咬住不放。李青趁机将桃木剑刺入血池,金光顺着剑刃蔓延,与定魂佩的青光、戏魂的白光交织成网,将血池牢牢罩住。

百鬼幡的残片在网中剧烈挣扎,幡面的白梅图案突然挣脱黑气,化作无数光点飞向李青的道袍。赵玄阴看着这一幕,突然发出绝望的嘶吼:“那是我的!是我师姐留给我的!”

他扑向李青,却被幡面光点组成的屏障弹开,重重摔在血池边。池里的血尸藤突然失去控制,转而缠向他的脚踝,像是在反噬主人。赵玄阴惊恐地发现,那些藤蔓的根须里,竟缠着赵守义的残魂——是账房先生的魂魄一直在暗中削弱他的力量。

“不……不可能……”赵玄阴的身体被藤蔓拖向血池,麒麟袍在黑气中迅速褪色,露出底下的往生教黑袍。他最后看了眼李青道袍上的白梅,眼中闪过一丝悔意,随即被血池吞没,只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

血池的血水渐渐褪去,露出底下刻着的白梅阵,正是柳轻眉生前布下的净化阵。那些孩童脖颈处的骨针自动脱落,伤口在青光中愈合。百鬼幡的残片在阵中消融,化作无害的光点融入地底,戏魂们对着柳念眉深深鞠躬,随后化作荧光钻进定魂佩,留下《贵妃醉酒》的余韵在殿中回荡。

李青抱起奄奄一息的黄大仙幼崽,小家伙的皮毛焦黑,却还在用头蹭他的手心,项圈麒麟纹的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苏荣连忙掏出最好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幼崽的伤口上,眼眶泛红:“撑住,我们带你回家。”

柳念眉走到血池边,捡起那半块白梅玉佩,与李青怀里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完整的玉佩发出温润的光,映出玉麒麟生母的虚影,她对着众人微笑,轻声说:“都结束了。”

虚影散去时,玉佩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每个人的眉心。李青突然觉得道袍上的白梅印记变得无比温暖,像是有无数双手在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是那些被解救的魂魄,在向他道谢。

镜心殿的顶部不知何时裂开了道缝,阳光顺着缝隙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血池里,映出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云逍扶起李青,声音里带着疲惫却轻快的笑意:“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李青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黄大仙幼崽,小家伙已经沉沉睡去,项圈麒麟纹的光虽然微弱,却平稳而坚定。他知道,这场跨越数十年的恩怨终于了结,但那些在黑暗中守护光明的身影,永远不会被遗忘。

镜心殿的阳光越来越盛,驱散了最后一丝黑气。李青抱着昏睡的黄大仙幼崽,跟着云逍和柳念眉走出殿门,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苏荣。

“外面都安顿好了。”苏荣递过干净的帕子,声音带着后怕,“那些被解救的孩童已经交给官府安置,凤仪班的后人也来了,正在偏殿等着道谢。”

柳念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定魂佩的青光渐渐收敛,只留下一层温润的光泽:“我去见见她们。”他转身往偏殿走,脚步还有些虚浮,却挺得笔直。

李青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幼崽,小家伙的呼吸逐渐平稳,焦黑的皮毛下隐隐透出粉色的新肉。他轻轻抚摸着幼崽的头,低声道:“辛苦你了。”

云逍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赵玄阴虽然伏法,但往生教的余党还在暗处。百鬼幡虽破,可那些被它吞噬的魂魄,还有很多没能安息。”

“我知道。”李青握紧了桃木剑,剑穗的金铃轻轻晃动,“但至少,我们守住了这里。”他抬头看向阳光,道袍上的白梅印记在光中熠熠生辉,“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人。”

偏殿里,柳念眉正听着凤仪班后人的讲述。那些老人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说起当年的往事——赵守义如何暗中保护她们,如何在戏服里绣下破阵的白梅,如何在临死前将证据藏在《贵妃醉酒》的唱本里。

“他总说,戏文里的忠义肝胆,不能只在台上唱,台下也要做。”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旦哽咽着说,“谢谢你,孩子,让他沉冤得雪。”

柳念眉将定魂佩贴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戏魂们的暖意:“是他们自己不肯消散的执念,是他们对戏曲的热爱,救了我们所有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唱本,正是从赵守义遗物中找到的《贵妃醉酒》。封面上,赵守义用工整的小楷写着:“戏如人生,守义方得始终。”

老人们看到唱本,纷纷落泪,齐声道:“是呀,守义方得始终……”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的一间密室里,一个黑衣人正对着铜镜,擦拭着脸上的伪装。镜中的人,赫然有着与赵玄阴极为相似的眉眼,只是嘴角的疤痕更深了些。

“废物。”黑衣人冷笑一声,将一块破碎的白梅玉佩扔进火盆,“连个破阵都守不住,还妄想复兴往生教?”

火盆里的玉佩发出滋滋的响声,渐渐化为灰烬。黑衣人拿起桌上的密信,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字:“麟血已现,白梅归位,速寻‘镜心’。”

他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点燃,看着信纸化为灰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玉麒麟,李青……游戏,才刚刚开始。”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枝头,发出几声嘶哑的叫声,仿佛在预示着新的风暴。

而镜心殿外,李青正将黄大仙幼崽交给苏荣照料。阳光洒在他的道袍上,白梅印记与腰间的尸魄碎片交相辉映,散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云逍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清茶:“接下来去哪?”

李青接过茶,抿了一口,目光清澈而坚定:“去找到那些还没安息的魂魄,去揭穿往生教的阴谋,去……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光明。”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阳光下远远传开。

远处的偏殿里,传来了柳念眉和老人们合唱《贵妃醉酒》的声音,清越婉转,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释然与希望。

歌声中,李青和云逍相视一笑,转身朝着宫外走去。他们知道,前路依旧漫长,挑战依然存在,但只要心中有光,有坚守,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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