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百姓觉醒（2/2）

奇迹发生了。黑影偶的皮影剑突然停在半空，咽喉处的木牌爆发出金光，七缕发丝在金光中剧烈扭动，最后化作七个小小的人影，对着张老五深深鞠躬，随后消散在晨光里——是那些被影偶吞噬的死者魂魄，此刻竟被百姓的执念唤醒了。

“不可能……”黑帽道袍人的脸瞬间惨白，他操控影偶的金线突然倒卷，缠上自己的脖子，“主教说过……百姓的魂魄最容易操控……”

“错了！”赵老铁的独臂按住他的肩膀，豁口斧头抵住他的后腰，“咱老百姓是怕事，但不是没骨气！你杀了人，抢了东西，还想拿咱的魂魄炼邪术，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城门内的百姓越聚越多，手里的“破命门”物件也越来越杂：掉了耳的瓷碗、缝补的旧棉袄、磨平了字的铜钱……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残缺物件，在晨光中组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剩下的影偶困在中间。影偶们在屏障里疯狂冲撞，却每次碰到物件就会消散几分，到最后只剩下堆堆焦黑的驴皮碎。

张老五捡起块影偶碎片，发现上面刻着个极小的“玄”字。他突然想起李青临走前说的话：“这些活傀的根，其实是赵玄阴自己的执念。他总觉得世间万物都该完美，容不得半点残缺，可这人间啊，本就是由无数不完美凑成的圆满。”

此时，城里传来消息，云逍带着衙役在各处戏班据点搜出了大量影偶，苏荣的“破邪露”混在井水里，全城百姓喝了都能暂时挡住活傀的戾气。柳念眉正领着绣娘，用百姓捐的旧衣物缝制“破邪幡”，幡角故意留着毛边，据说威力比桃木剑还大。

“李道长没骗咱。”王婶用断齿梳挑着影偶碎片，梳齿上的缺口刚好卡住片驴皮，“咱身上的伤疤、家里的旧物件，看着不起眼，合在一起就是能顶事的力量。”

张老五望着汴河上渐渐升起的朝阳，缺指的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本不信这些，是李青告诉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得有股劲。现在他信了，这股劲就藏在渔民的船桨里、农妇的梳子上、铁匠的斧头中，藏在每个百姓的骨血里，平时看着不起眼，一旦被逼到份上，就能拧成比钢铁还硬的绳。

城门内的人墙还在扩大，越来越多的百姓带着自家的“残缺物件”赶来，有孩子缺了页的课本，有老人磨穿底的布鞋，甚至有姑娘断了线的珠花。这些物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无数星星落在人间，将影偶残留的黑气一点点驱散。

张老五突然想起昨夜李青临走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玉麒麟佩。玉佩的断口处刻着个“民”字，当时他不懂，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墙，突然明白了——所谓玉麒麟的守护之力，从来不是某个人的神通，而是千万百姓拧成一股绳的力量，是那些带着伤疤却依然向前走的脚步，是那些残缺却温暖的人间烟火。

远处传来黄麒麟的嘶鸣，李青的身影出现在晨光里，道袍上的白梅胎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张老五举起缺角的木牌，对着他用力晃了晃，周围的百姓也跟着举起手里的物件，号子声、呐喊声汇成洪流，震得汴河的水波都跟着跳跃。

李青站在码头边，看着这道由百姓和“残缺物件”组成的人墙，突然对着众人深深鞠躬。他知道，这场对抗活傀的仗，他们已经赢了大半——不是赢在法术高低，而是赢在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残缺里，赢在百姓心里那股“不完美却倔强”的生机里。

汴河的晨雾彻底散去，阳光洒在每个人的伤疤和旧物件上，泛着温暖的光。那些曾经被影偶操控的恐惧，正在这光芒里一点点消融，化作百姓脸上重新绽开的笑容，比任何法术都更有力量。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