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计策验证，秀心震动（1/2）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萧王府的书房内，烛火却再次燃至深夜。

刘秀端坐案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清渊那片区域，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昨夜郭圣通那番看似随意，却字字千钧的“闲谈”。邓禹、冯异静坐一旁，三人皆是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等待最终审判般的凝重。

“报——！”

一声急促的传报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一名身着夜行衣，满身带着水汽和草屑的斥候，如同鬼魅般闪入书房，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微微发颤：

“陛下！邓公！冯将军！探明了！清渊西南芦苇荡，果然有埋伏！”

刘秀霍然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详细道来！”

“遵命！”斥候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属下等依照陛下密令，乔装潜入芦苇荡深处。其中水道果然错综复杂，暗流沼泽遍布，极其凶险。在距离主水道约十里的一处隐蔽河汊，发现了大量新鲜足迹和临时搭建的窝棚痕迹！更在其深处，发现了约三百余名装备尚可的匪寇埋伏，看其甲胄制式与残留旗帜，确系王郎残部无疑！他们利用芦苇遮蔽，设置了多处绊索、陷坑，专候我军运粮队伍！”

斥候的声音带着后怕：“若非提前知晓，运粮队贸然进入，定然损失惨重！属下等不敢打草惊蛇，确认后便立刻撤回禀报！”

真相大白！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斥候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尽管心中已有预期，但当猜测被血淋淋的事实验证时，刘秀、邓禹、冯异三人心中依旧掀起了滔天巨浪！

真的！竟然是真的！

王妃那轻描淡写的“食客闲谈”，竟然分毫不差地预言了这场致命的埋伏！

这不是巧合！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邓禹的脸色变了又变，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种深深的凛然与后怕。他起身，对着刘秀深深一揖：“陛下！王妃娘娘……真乃神人也！若非娘娘偶然提及，我军此番必遭重创！臣……惭愧！”

他自诩算无遗策，却险些在此阴沟翻船，而破局的关键，竟来自一位他最初并未放在眼内的深宫妇人。这种冲击，对他而言是巨大的。

冯异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确凿消息，心中震撼依旧不减，他沉声道：“陛下，事不宜迟，应立即下令，后续所有粮草辎重，一律改走北面官道！并依王妃昨日补充之言，着手修葺沿途驿亭，招募可靠民夫，以确保万全！”

刘秀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眼神恢复了帝王的果决：“准！立刻去办！传令吴汉，加派兵马，严密护卫北道安全，并着手清剿芦苇荡残敌，但以驱散为主，不必深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臣等领旨！”邓禹、冯异齐声应道，立刻转身出去安排。书房内，只剩下刘秀一人。

他独自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死死盯着“清渊”二字，仿佛要将其看穿。脑海中，郭圣通那张倾国倾城却又平静得过分的脸庞，一次次浮现。

新婚之夜的冷静谈判，花园中对颍川局势的了如指掌，昨夜书房内“不经意”的点破天机……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真定王府的门客闲谈？”刘秀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弧度，“郭圣通……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你嫁入萧王府，真的只是为了联盟和自保吗？”

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这个女人，就像一本被迷雾笼罩的书，他每翻开一页，都会发现新的、让他心惊的内容。她美丽，聪慧，冷静，并且……似乎总能先知先觉。

这种能力，若是为他所用，自然是如虎添翼。但若是她有异心……刘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目前看来，她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在帮他，维护的是他们共同的利益（至少表面如此）。而且，她背后站着真定王府，是他眼下必须倚重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仅仅将她视为一个可以掌控的附属品了。

一种强烈的、想要深入了解她、掌控她的欲望，混合着忌惮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在他心中滋生。

他需要再去见她一面。现在。

夜色已深，新月如钩。

郭圣通正准备卸妆安寝，琥珀正为她梳理着那一头如瀑青丝。主仆二人都很安静，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郭圣通的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她知道，探查的结果，今夜或最迟明早，必定会传来。她在等待，等待那最终的结果，以及结果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以及内侍略显尖细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来了！

郭圣通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示意琥珀停下动作，自己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未换下的常服，迎至门口。

刘秀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他并未穿正式的冕服，只是一身玄色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势沉凝。他挥手屏退了想要跟随伺候的内侍与宫女，独自一人踏入了郭圣通的房间。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房间内，红烛高燃，光线温暖。空气中弥漫着郭圣通身上特有的、清雅的馨香。她站在灯下，微微屈膝：“不知陛下深夜前来，妾身有失远迎。”

刘秀没有立刻叫她起身，而是就那样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从上到下，仔细地、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太过具有侵略性，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仿佛要剥开她所有伪装，直抵灵魂深处的力量。

郭圣通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重量，但她依旧维持着屈膝的姿势，低眉顺眼，姿态恭顺，心中却是一片冰封的冷静。

良久，刘秀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起来吧。”

“谢陛下。”郭圣通这才直起身，依旧微微垂着头，不与他对视，扮演着一个恭谨的王妃角色。

刘秀走到桌边坐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夫人可知，今夜前线传来消息。”他用的是“夫人”这个更显亲近的称呼，语气却莫测高深。

郭圣通适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关切：“哦？不知是何消息？可是……清渊那边有了结果？”她主动提及，却将姿态放得很低。

“不错。”刘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斥候回报，清渊西南芦苇荡深处，果然埋伏有王郎残部三百余人，设有多处陷阱，专候我军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