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计策验证，秀心震动（2/2）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郭圣通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缓缓道：“若非夫人前日偶然提及，我军此番，必遭大劫。”
郭圣通脸上立刻浮现出“如释重负”和“后怕”的神情，她轻轻拍抚着胸口，语气带着庆幸：“竟然真的……天佑陛下！天佑我军！妾身当时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心中不安，才贸然多嘴，幸得陛下圣明，愿意采信，否则妾身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她将功劳完全推给了刘秀的“圣明采信”。
刘秀看着她那副“真心实意”庆幸的样子，若非早已领教过她的不凡，几乎都要被她骗过去了。他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浓。
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忽然转移了话题，目光锐利如刀：“夫人嫁入王府不过半月，先是在新婚之夜与孤谈论天下大势，后又于花园中点破颍川僵局，如今更是凭‘偶然听闻’的闲谈，解了清渊之困。”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夫人之才，之见识，之……未卜先知，当真令秀……刮目相看，震动不已。”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郭圣通的心上。“孤很好奇，夫人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孤不知道的？真定王府的教导，竟能至此地步吗？还是说……夫人另有际遇？”
这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质疑和试探了！
郭圣通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她早就料到，接连展现“先知”，必然会引来刘秀最深的怀疑和探究。
她抬起头，迎上刘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苦涩与无奈的笑容。
“陛下谬赞了，妾身愧不敢当。”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坦然，“妾身并非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更无什么神秘际遇。至于才学见识……陛下可知，妾身自幼失怙，母亲虽慈爱，然一介女流，支撑门庭不易。”
她开始讲述，语气平缓，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
“妾身舅父，真定王，乃雄踞河北的诸侯。妾身身为郭氏嫡女，自懂事起，便知自己的婚姻，从来不由己定，必是维系家族、联结势力的工具。”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故而，妾身自幼便被要求读书明理，不仅要读女戒女训，更要涉猎史书典籍，甚至……兵法权谋。”
她看向刘秀，眼神清澈见底：“因为舅父与母亲希望，无论妾身将来嫁与何人，都不能只是一个无知的内宅妇人，至少要能看懂局势，明辨利害，在关键时刻，能够守护自身，乃至……守护郭家。”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将一个贵族女子作为政治筹码培养，使其具备一定的政治素养，在乱世之中，并非奇事。
“至于清渊之事，”郭圣通继续道，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或许真是巧合。妾身平日便喜听府中门客议论四方风物、天下轶闻，当时听那几位来自河南的食客谈及芦苇荡险地，也只是记在心中，并未深思。那夜见陛下与诸位大人为此烦恼，才忽然想起，冒昧提及，不曾想竟真的误打误撞……”
她将一切都归结于“家族培养”和“巧合”，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命运推动、被迫早慧，又恰好运气不错的贵族女子。
刘秀静静地听着，目光依旧深邃，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郭圣通知道，单凭这些，还不足以完全打消他根深蒂固的疑心。她必须再抛出一些“诚意”。
她轻轻叹息一声，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决绝：“陛下，妾身知道，接连之事，令陛下心生疑虑。但请陛下相信，妾身既然已嫁入刘家，便是刘家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之基业，便是妾身未来安身立命之根本，亦是妾身将来子女之前程所系。”
她上前一步，目光恳切而坚定地看着刘秀：“妾身所有之才智，所有之‘巧合’，若于陛下大业有益，妾身必毫无保留。妾身所求，不过是陛下曾应允的‘尊重’与‘坦诚’，以及一个……安稳的未来。除此之外，妾身别无他求，更无力，亦无心，行那悖逆之事。”
她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利益与刘秀捆绑，表明了自己毫无威胁的立场，并将自己的“异常”归结为对未来的恐惧和自保的本能。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情真意切，又逻辑自洽，终于让刘秀眼中的锐利稍稍缓和了几分。
是啊，她再不凡，终究是个女子。她的荣辱，她未来子女的命运，确实都系于自己一身。她展现能力，或许真的只是为了自保，为了在她所预见的、可能充满风险的政治婚姻中，争取更多的主动权和安全感。
若如此，他反而可以稍稍放心，甚至……更应该将她牢牢笼络住。这样一个既有家世背景，又有惊人才智和“运气”的女子，若能真心为他所用，价值无可估量。
刘秀心中的忌惮，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掌控欲和利用心所取代。
他看着她灯下愈发显得柔弱美丽的容颜，以及那双此刻充满了“坦诚”与“依赖”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动作算不上温柔，带着一种审视和宣告主权的意味。
“夫人之心，孤已知之。”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夫人之才，孤亦见之。日后，望夫人能如今日所言，与孤……同心同德。”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下颌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郭圣通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与寒意，脸上适时地飞起一抹红霞，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与顺从，微微颔首：“妾身……谨记陛下之言。”
这一刻，两人心中都清楚，一种新的、更加复杂微妙的关系，已然确立。
她在他心中，不再是简单的联姻对象，而是一个需要慎重对待、既要用其才又要防其心的“特殊伙伴”。
而他在她心中，依旧是那个需要利用、需要战胜、需要让其付出代价的……敌人与合作者。
刘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收回手，转身离去。
“夜已深，夫人早些安歇吧。”
房门再次合上，隔绝了他高大的背影。
郭圣通站在原地，脸上那抹羞涩的红晕瞬间褪去，眼神恢复了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知道，今夜过后，刘秀对她，将更加重视，也更加警惕。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重视，才能让她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警惕，才能让他不敢轻易动她和她未来孩子们的根本。
她走到窗边，看着刘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震动吗？忌惮吗？
这，还只是开始。
她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柔光。为了她的强儿，为了所有她想要守护的人，她会继续走下去，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搅动更大的风云。
而与此同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也如期而至，带来了新的任务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