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惊变突生,丽华遇险(1/2)
信都王府表面维持着诡异的平静,等待着那位来自南阳的“贵客”。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则突如其来的紧急军报打破。
这日午后,郭圣通刚小憩起身,正由琥珀扶着在庭院中缓缓散步,以活动筋骨。夏日的蝉鸣聒噪不已,搅得人心绪难宁。忽然,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旋即是人声喧哗与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王府后宅惯有的宁静。
“怎么回事?”郭圣通停下脚步,微微蹙眉望去。
不多时,便见刘秀麾下的一名亲卫校尉,满面风尘,甲胄染血,几乎是踉跄着冲入了二门,被引着直奔刘秀的书房方向而去。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与焦灼之气。
锦华苑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琥珀低声道:“小姐,看这情形,怕是前方战事有变?”
郭圣通心中却是一动。前世此时,河北大局已定,并无大规模战事。这般紧急,又带着血气的军报……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阴丽华!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王府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无比。刘秀书房的方向传来了器物碎裂的声响,虽然短暂,却足以显示其主人此刻的震怒与焦灼。紧接着,数名将领和谋士,包括邓禹、冯异等人,都被匆匆召入书房,议事的声音压抑而急促。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终究是瞒不住的。
傍晚时分,琥珀从外面打探回来,脸色发白,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凑到郭圣通耳边,气息不稳地低语:“小姐……打、打听到了……是,是阴姑娘那边出事了!”
郭圣通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将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哦?”她抬眸,眼神平静无波,“细细说来。”
“说是阴姑娘的队伍行至清河郡与信都郡交界处的黑风峪时,遭遇了一小股身份不明的流寇袭击!虽然陛下派去接应的人及时赶到,击溃了流寇,但……但混乱之中,阴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马车倾覆,她本人似乎还受了些轻伤,当夜便发起高烧,如今昏迷不醒,随行的医者束手无策!队伍被迫停在黑风峪附近的一处荒废驿站,情况……很是危急!”琥珀的声音带着后怕,“陛下听闻消息,震怒不已,已派了最得力的军医带着药材快马赶去,可、可这远水难救近火,而且听说……阴姑娘的身子骨本就柔弱,怕是……”
郭圣通静静地听着,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棋子。黑风峪……流寇……受惊病倒……这一切,与前世的轨迹并无二致。只是前世她听闻此事时,只顾着暗自庆幸甚至隐隐期盼那个占据刘秀内心的女人就此香消玉殒,何曾想过,这其中或许另有蹊跷?又何曾想过,这竟会成为一个契机?
她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涌的思绪。阴丽华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她若此时死了,便成了刘秀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白月光,朱砂痣,自己这个“后来者”将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之下,甚至可能被刘秀迁怒。而她若活着,并且是被自己这个“情敌”所救……那意义将截然不同。
“备轿。”郭圣通忽然放下棋子,站起身,语气果断。
“小姐?”琥珀一愣,“您要去哪儿?您还怀着身子呢!”
“去书房。”郭圣通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神色沉静,“殿下此刻,需要有人分忧。”
琥珀虽不解,但见小姐目光坚定,不敢多言,连忙吩咐下去。
书房外,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夕。守卫的兵士神色肃穆,里面隐约传来刘秀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和军医战战兢兢的回话。郭圣通的到来,让守门的校尉有些为难,但终究不敢阻拦王妃,只得硬着头皮通传。
片刻后,郭圣通被请了进去。
书房内,刘秀负手立于窗前,背影紧绷,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邓禹、冯异等人眉头紧锁,立于下首。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军医正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
“……殿下,非是老夫无能,实在是……实在是根据回报,阴姑娘此症乃是惊惧过度,外加鞍马劳顿、水土不服,邪风入体,引发重症风寒,来势汹汹!高烧不退,乃是最凶险之兆!若无对症良医妙药,单靠寻常方剂,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啊!”老军医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秀猛地回身,眼中布满了红丝,声音嘶哑:“凶多吉少?孤养你们何用!连个风寒都治不了吗?!”
“殿下息怒!”邓禹连忙劝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阴姑娘安全接回信都,集中良医诊治!停留在那荒郊野外,缺医少药,绝非良策!”
“接回?她现在那般情形,如何经得起颠簸?”冯异沉声道,脸上也满是忧色。
众人一筹莫展,书房内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时,郭圣通轻柔却清晰的声音响起:“殿下,或许……让妾身一试?”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刘秀更是猛地转过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圣通?你……你说什么?”
郭圣通在众人或诧异、或不解、或怀疑的目光中,缓步上前,对着刘秀微微一礼,姿态从容:“妾身方才在外间,隐约听到军医所言。阴姐姐此番症候,乃是惊惧风寒交加,邪热炽盛。妾身未出阁时,因母亲体弱,曾翻阅过不少医书,也随府中一位老医婆学过一些调理之道,于这退热祛邪,偶得一方,或可一试。”
她语气平和,眼神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王妃!”那跪在地上的老军医忍不住抬头,语气带着几分专业受到挑战的不满与质疑,“此非儿戏!阴姑娘病情危重,岂能……岂能以寻常调理之道应对?若用药不当,恐适得其反啊!”
刘秀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与犹豫。他深知郭圣通聪慧,甚至在某些方面见识不凡,但医术……这关乎人命,尤其是丽华的性命!他不敢冒险。
“圣通,你的心意,孤明白。只是……”刘秀的话未说完,但其中的不信任显而易见。
郭圣通并不气恼,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静力量:“殿下,妾身并非要开方用药与军医争辩。妾身所言之法,更多在于护理与物理降温,辅以一些刺激穴道之法,激发病人自身元气,与汤药并无冲突,或可为军医争取时间。如今阴姐姐危在旦夕,接回信都路途遥远,恐来不及。既然常规之法已显束手,何不让妾身这非常之法一试?难道……殿下要眼睁睁看着阴姐姐……?”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个未尽之意,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刘秀心中最恐惧的角落。
他看着郭圣通,看着她澄澈而坚定的眼眸,看着她因孕期而更显圆润、却透着不容置疑诚恳的脸庞,再看看地上瑟瑟发抖的军医和一筹莫策的臣子,一股破釜沉舟的念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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