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春闱初试锋(1/2)

二月初二,龙抬头。

天还没亮,贾琏便起来了。秋桐和几个丫鬟早已备好了热水、早饭,还有一只考篮——里头装着笔墨纸砚、吃食茶水,甚至还有一小瓶提神的药油,是邢悦特意从系统里换来的,气味清凉,能醒脑。

贾琏穿着崭新的靛蓝棉袍,外罩青缎披风,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固定。他在镜前站了站,深吸一口气。

“琏儿。”邢悦走了进来。她如今已怀孕九个月,行动颇为不便,可今日还是早早起了。

“母亲,”贾琏转身,“您怎么起来了?仔细着凉。”

“送送你。”邢悦走到他面前,替他理了理衣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塞进他手中,“这是前儿去庙里求的,带着吧。”

平安符是普通的红布缝制,里面装着香灰,可贾琏握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谢谢母亲。”

贾赦也进来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放轻松,就当是去历练。你还年轻,这次不中,还有下次。”

这话说得轻松,可贾琏看见父亲眼中藏不住的期待。

“儿子明白。”

马车早已候在门外。林之孝亲自赶车,王善保家的和两个小厮跟着。贾琏上了车,掀开车帘,见父母还站在门口望着他。

“去吧。”贾赦挥手。

马车缓缓驶动。晨雾还未散尽,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卖早点的摊子冒着热气。贾琏靠在车厢壁上,握着那枚平安符,闭目养神。

县试考三场,每场一日。考场设在顺天府学,贾琏到的时候,门外已聚了不少考生。有和他一般年纪的,也有胡子花白的,人人脸上都带着紧张。

搜身,验号,入场。

号舍狭小,仅容一人转身。贾琏找到自己的位置,放下考篮,开始研墨。当考题发下来时,他深吸一口气,展开卷纸。

题目是《子曰:学而时习之》。

很常见,却也不易出彩。

贾琏提笔蘸墨,在草稿纸上写下第一个字。起初还有些紧张,可写着写着,心神便沉了进去。那些熟读的经义,那些琢磨过的见解,如泉水般涌出,流淌在笔端。

他想起母亲说的“规矩之内要有灵气”,想起父亲说的“就当是历练”,想起弟弟妹妹期待的眼神......

笔走龙蛇。

第一场,帖经墨义。第二场,试帖诗。第三场,经义策问。

三日考完,贾琏走出考场时,脚步有些虚浮。林之孝忙扶住他:“二爷辛苦了。”

“回家。”贾琏只说了一句,便靠在车厢壁上沉沉睡去。

放榜那日,是个晴天。

贾琏没有去看榜,依旧在书房温书——府试在四月,他不能松懈。倒是贾赦坐不住,一早就打发林之孝去榜下守着。

邢悦在正房做针线,一针一线,缝的是贾琮春日要穿的小褂。可那针脚,却比平日乱了些。

“太太放心,”王善保家的安慰道,“咱们二爷那般用功,定是能中的。”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林之孝几乎是冲了进来,满脸通红,声音都变了调:“中了!二爷中了!第十三名!”

哗啦——

邢悦手中的针线笸箩打翻了,丝线滚了一地。她却顾不得,猛地站起来:“当真?!”

“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的!红纸黑字,贾琏,第十三名!”林之孝激动得语无伦次,“报喜的人就在后头,马上就到!”

果然,外头已响起了锣鼓声,夹杂着欢快的吆喝:“报——荣国府贾琏老爷高中顺天府县试第十三名——”

整个东院顿时沸腾了。

贾琏从书房冲出来,脸上还带着墨迹,愣愣地站在原地。贾赦大步走过来,重重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眼圈红了。

很快,西府那边也得了消息。贾母亲自过来了,拉着贾琏的手上下打量,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给咱们贾家争气了!”

王夫人也来了,脸上带着笑,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贾珠站在她身后,脸色有些苍白,却也真心实意地道贺:“恭喜琏兄弟。”

贾政是最后来的。他穿着官服,显然是刚从衙门回来,手里还拿着份文书。进了院,目光先落在贾琏身上,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错。”

只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贾赦忽然对着贾政深深一揖。

贾政愣住了。

“二弟,”贾赦直起身,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为兄荒唐,没给侄儿们做个好榜样。如今琏儿能中,是多亏了你平日教导,也多亏了......他母亲悉心教养。”

他看向邢悦。邢悦站在廊下,扶着柱子,眼中含泪,却带着笑。

贾政沉默片刻,终于道:“大哥言重了。琏儿......是大房有教。”

大房有教。

这四个字从贾政口中说出,让所有人都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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