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淮王营帐(2/2)

你追我赶,笑声惊落一地花瓣,连廊下的老太监都笑得直抹眼泪。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些纯粹的欢乐悄然变质,四兄弟再也回不到过去。

“王爷!秦将军归营了!”帐外一声急报如惊雷般炸响,淮王拿在手中的兵书一抖,急忙应声放下。

是喜悦,也是期盼,当他掀帘而出的刹那,喉间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气 —— 暮色中。

秦猛浑身浴血瘫在亲兵怀中,粗布衣衫早已被血流浸透,顺着衣摆蜿蜒成溪,左眼下方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苍白如纸的脸上交错着鞭痕,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颜色。

“快!抬进本王营帐!” 淮王踉跄着扶住旗杆,指节捏得旗杆咯咯作响,“传所有军医!半个时辰内若救不活他,都给本王陪葬!”他跌跌撞撞跟在担架后,目光扫过满地血渍,心都在颤抖。

当看到秦猛染血的指尖无力垂下时,这位素来沉稳的王爷突然暴怒,踹翻一旁的青铜灯台,落在青砖上砸出刺耳声响:“不是说一切无恙?这满身刑伤从何而来?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动本王的人!”

嘶吼声震得帐幔簌簌发抖,而昏迷中的秦猛嘴角溢出的血沫正顺着下颌,在素白锦被上洇开刺目的红梅。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纷纷聚集在帐外,一声高呼划破凝滞的空气:“报 —— 军医到!” 话音未落,帐帘已被掀开,淮王赤红着眼嘶吼:“还愣着作甚?快救人!”

军医们鱼贯而入,粗粝的指节熟练地剪开染血上衣,秦猛很快被层层包裹缠成了茧。淮王死死攥着帐柱,喉结上下滚动,看着那透出的暗红血渍,倒抽的冷气仿佛要撕碎胸腔。

“伤势如何?”他的声音冰冷,听上去都让人颤栗。老军医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与同僚交换个眼色,颤声道:“外伤尚可敷药,但内伤震碎了肺腑...... 军中缺几味续骨生肌的药材。京中太医院倒是有,但远水解不了近火,若今夜熬不过高热......”

淮王猛然揪住对方前襟,青筋暴起:“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救不回他,”他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血腥气,“你们就都给他——陪葬。”众军医齐刷刷跪地,冷汗浸透的后背洇湿青砖。

死寂般的营帐内,一名年轻军医突然抖着嗓子开口:“王爷,胡人那边或有那续命草药.....”话音未落,淮王已欺身上前,厉声道,“在何处?”猩红的眼底看得人心里发慌。

“上次俘获的胡人...... 贴身藏着那药草.....”年轻人被淮王呼出的热气扑在脸上,膝盖一软几乎瘫倒。下一刻,他的衣领已被淮王一把攥住,整个人被拎得双脚悬空:“你跟我走!”

“来人!备最烈的马!挑二十个死士!”淮王将军医重重掼向帐门。

花白头发的老军医扑通跪地,以额触地,道:“王爷,您万金之躯,岂可涉险......”

“聒噪!” 淮王一脚踹翻药柜,药碾子骨碌碌滚到秦猛床前,“守不好他,本王回来要你们的狗头!” 说罢拎起仍在哆嗦的年轻军医,大步跨出营帐。

夜暮中,马蹄声如闷雷碾过荒原,卷起的黄沙呛得人不适。

此时被缠成粽子一样的秦猛,微弱的呓语,军医们小心的在身边照顾着,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