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交易(2/2)
“如果你连这点羞辱都承受不住……”
陈安的声音陡然转冷,充满了绝对的裁决意味。
“那你和你那可笑的复仇梦,现在就可以一起去死了。”
四目相对。
陈安眼中的,是深渊般的漠然与冰冷。
拓跋翎月眼中的,是燃烧殆尽后,只剩下灰烬的疯狂。
她不再是一个公主,也不再是一个复仇者。
她是一头被逼入绝境、连皮毛都被活生生剥掉的母狼!
这不是简单的羞辱,这是将她最不堪、最隐秘的伤疤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另一个更强者的审视之下!
她脑中轰鸣,闪过的全是霍天生那双玩味又轻蔑的眼睛。
滔天的恨意与恐惧交织,让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那根藏在发间的毒针不再是冷静的刺杀,而是绝望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反扑!
“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那只完好的手闪电般探入自己云雾般的发髻!
拔出的不是什么固发的骨簪。
而是一根更细、更毒、早已淬炼了见血封喉剧毒的藏发针!
这是苏璃为她准备的,在所有计划都失败后,玉石俱焚的最后手段!
“我杀了你!!!”
她疯了!
她整个人扑了上去,那不是刺杀,而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将那根致命的毒针,送进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她要让这个将她的尊严碾成粉末的男人,和她一起下地狱!
然而,她的疯狂,她的决绝,在陈安的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如此可笑。
陈安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在毒针即将触及其胸膛的刹那,他只是随意地侧过身。
手臂如烧红的铁箍,轻易地环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另一只手,则以一种无法抗拒的、绝对的力量,精准地扼住了她持针的手腕。
只是一瞬间。
拓跋翎月的整个身体,就被他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死死地禁锢在了怀中,动弹不得。
“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
陈安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声音却冰冷得像是来自九幽地府的寒风。
“歇斯底里,毫无章法。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只会亮出那可笑的爪子。”
他没有折断她的手腕。
那太粗暴了,也太便宜她了。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精巧的劲力,轻轻一错。
“啊——!”
拓跋翎月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酸麻,仿佛整条手臂的筋骨都被人抽离,五指瞬间脱力。
那根淬满了剧毒银针无声地滑落。
陈安看都未看,抬脚将其踩在了脚下。
拓跋翎月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一头野兽般,不顾一切地扑咬、抓挠着陈安。
她用牙齿,用指甲,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攻击他。
这已经不是为了杀死他。
这是源于一个高傲的灵魂被剥夺了一切之后,只剩下身体作为最后武器的、最原始的绝望。
陈安轻易地化解了她所有的攻击,用更强的力量将她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单膝跪地,掐着她的脖子,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感受到死亡的阴影。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你看,你多像一条被人遗弃的母狗,除了疯狂地乱叫,什么都不会。霍天生是对的,你确实……毫无价值。”
这一刻,所有的挣扎突然停止了。
拓跋翎月的身体一僵,随即,一阵低沉、压抑、仿佛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声,缓缓响起。
嗬……嗬嗬……嗬嗬嗬嗬……
这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疯狂和扭曲的兴奋。
“毫无价值……?”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安。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仇恨,而是一种……一种找到了同类的,病态的狂热。
“你和他……真像。”
“你们都喜欢把人踩在脚下,碾碎他们的骨头,再欣赏他们痛苦扭曲的表情。”
她主动凑近了陈安的耳边,用极其复杂的呢喃气声说道:“好……本公主嫁给你。我当你的狗,当你的工具。但你要答应我,我要亲眼看着霍天生的一切化为灰烬。”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疯狂。
“不是简单地杀死他,那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站在权力的最顶峰,然后……再由我亲手,把他推下去!”
“我要让他跪在我的脚下,就像你刚才对我一样,告诉他——”
拓跋翎月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他,霍天生,才-是-那-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陈安俯下身,看着浑身微微发颤的拓跋翎月,语气里带着一种极致的失望。
他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因为剧痛而急剧放大的瞳孔,如同魔鬼在耳边低语,一字一句,都化作最沉重的铁凿,狠狠凿进拓跋翎月的灵魂深处。
“你给我听清楚了。”
“从你踏入这里开始,你就是我陈安的一件东西,一条狗。”
“你的价值,不在于你是否干净,而在于你这条狗,能为我咬死多少敌人。”
“至于你的骄傲、你的尊严、你那可笑的仇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在本将军这里,一文不值!”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与本将军谈条件吗?”
他直起身,最后那个字淡漠轻飘,却重逾千钧。
“嗯?”
这番话,比任何酷刑都残忍,比任何羞辱都刻骨。
它没有摧毁她的肉体,却将她名为“拓跋翎月”的那个灵魂,连同她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彻底击碎,碾成了齑粉。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屈辱的泪水混着冷汗,从她惨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许久。
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三个字。
那声音嘶哑、破败,再无半分清亮。
“要……多久?”
“要多久,才能为我报仇?”
陈安松开了她的下颌,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捏过她下巴的手指。
然后,他将那方丝帕,随手丢在了她的脚边。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他给出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这个答案并不是盟友间的承诺,而是主人对工具的告知。
看着拓跋翎月那张惨白如纸,写满了不甘、绝望与麻木且隐隐有些期待的脸,陈安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褪去了所有的嘲弄与冰冷,反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如同魔鬼般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