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宴会（2/2）
众人闻言，皆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投向云龙。尤其是宇文思辉和武辰子珍，宇文思辉横着眼，打量着这个不远处其貌不扬的人，除了脸上的面具之外，无论哪个方面，看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的；武辰子珍则微微蹙眉，似在思索什么，偷偷问谭雨：
“谭主任，灵舟项目我没有直接参与，但多年来咱们两家派出来那么多人，都没搞定，这个人是怎么搞定的？”
“武辰副盟主，这个我之前提交过汇报材料，抄送您了，您应该是太忙了，没来得及看。”
“哦哦，那我尽快看。唉，这份功劳又被你们立空联盟抢走了，飞天联盟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个层面的贡献了。”
“武辰副盟主客气了，核心技术方面，不还是都在飞天联盟吗。”
云宝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就只能把场子留给李载琳了。李载琳继续说道：“经过户部、兵部、工部的三方研讨，并且报请了内阁，以后，灵舟的维护和操控，具体的实施团队，指定云龙中心负责，相关的文书不日就会下发，这也算是把基础打好了。”
听到这里，大家知道要说正事了，就都把注意力转到李载琳这边。李载琳微微停顿，语气转为郑重：“向前线增派运输部队的旨意，已经下达了有一段日子了，之前因为灵舟未投入使用而迟迟无法执行，陛下很不满意，如今这一障碍已除，增派运输部队的任务必须在短时间内全面落实。现在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内容，我觉得还是先跟大家商议一下。
首先，所谓的物资，无非就是资金和货物，虽是由户部统一调配，工部和兵部提供支持，但是具体的工作还需要在行的各位通力合作。
资金这一边，还需要钱家主多多支持，运力方面，还需要石副盟主多多支持，作战数据和技术发展方面，还需要武辰副盟主和谭主任协同提供。尤其是前线战况瞬息万变，灵舟的调度必须依托实时情报与技术反馈，确保每一航次都能精准对接战场需求。运维和操控方面，还请云先生这边全面保障啊。
下面，各位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咱们探讨一下。”
卢青说道：“军需转运，国之大事，陛下必定希望及时收到相关消息，所以，还希望大家按照标准规范，及时提交各种汇报，由户部统一汇总报给陛下。”
宇文思辉打断道：“卢大人，按理说我是晚辈，不宜多言，但军国大事，融晚辈插一句。既然是军国大事，军情奏报，当然要走专用的塘报、邸报机制，还是由兵部统一呈送较为合适吧？”
卢青正要辩驳，武辰子珍插话道：
“战况汇总，内容涵盖比较多，陛下日理万机，肯定也是希望第一时间掌握主要的战况，比如说战役的胜败等等，所以需要根据内容做个合理划分吧？其他方面我们都服从安排，但科学数据和技术发展这一块，还是由我们来呈报更加合适吧？”
宇文思辉点点头说道：
“武辰副盟主说得有道理，我同意。”
卢青正要继续辩驳，谭雨也抢过话题，说道：
“武辰副盟主的提议很好，我也同意。尤其是与灵舟直接有关的内容，我方应该是最清楚的，由我们自行呈报更合理。”
于是，这几方你一言我一语，语气倒是柔和，但明显就是在争夺在陛下面前的露脸机会。李载琳虽然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虚伪加尴尬，一时间满脸无奈，唉声叹气。
云宝和星云互相看看，强行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憋笑。对面的钱程和石飞熊，要么喝口水，要么低头抠抠手指，没法参与争论，也不敢抬腿就走，显得异常局促。
过了一会儿，李载琳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高嗓音说道：“各位，各位！”
众人被李载琳打断，觉得怎么也得给这位长公主一点面子，便暂时停止了争吵。其实，李载琳一时也没想到如何调和现场的矛盾，所以只能暂时岔开话题，说道：“既然是宴会，各位也不用这么辛苦，先吃点喝点，休息一会儿。来人，助兴。”李载琳一声轻喝之后，钟鼓之乐响起，一队舞女列着队形，缓缓迈入大厅，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武辰子珍悄悄对谭雨说：“谭主任，咱俩可是一头的，你怎么还要分出去一大块啊？”
谭雨微笑着小声说：“武辰副盟主，咱们也是各为其主，不好意思哈。”
“你不能这样，你看，你爹已经是立空联盟的执行副盟主了，我现在虽然是个副盟主，就是管管人力，排名倒数，急需一个机会啊！”
“您也说了，那是我爹，我现在还是下属研究所的一个研究员，即便是能去总部，最多也就是小执事，离副盟主十万八千里呢，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机会我得自己留着，还请见谅。”
说到这里，武辰子珍隐隐有些发怒，但又不能明显表露，于是想了一个更损的招儿，说道：
“谭主任，我记得多年前，灵舟项目组有过一个成员，是个年轻人，比你小好几岁，你最后给人家弄成你的相好的了，是吗？”
这句话连一旁的云宝和星云都震了一下，更何况近在咫尺的谭雨。谭雨面色铁青，眼斜着看向武辰子珍，说道：
“武辰副盟主，你这什么意思？我已经结婚，在这种场合，这样瞎说，有损你的身份！”
“呦，这就破防了？这样，别跟我争，我就闭嘴。”
“说工作就说工作，别往别地上扯，请注意您的身份。”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行。”武辰子珍瞬间提高了一点嗓音，几乎都要盖过正在演奏的钟鼓之声。“各位，闲聊一下哈，关于灵舟项目，我听说历史上有过一个传奇人物啊。”
卢青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看有人岔开话题，就想帮忙，但他并不知道关于云宝的事情，便跟着说道：“嗯，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此人当时在晨曦协会任职，虽然只是个派遣职位，但在异常外事活动中表现突出，户部当年还想给他嘉奖，可惜还在研究中，人就离职了。”
坐在他旁边的钱程接过话茬，语气淡然却意味深长：“那人身负异能，身怀大才，曾经做过我家的客卿，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难题。而且还差一点就……”只是，他看到右手边的石飞熊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石飞熊面无表情，目光如铁，只是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酒杯。
宇文思辉也说道：“听左卫的苏将军说过，那人看着普通，但思维极其敏锐，不仅有神探一般的洞察力，而且武力也不弱。曾经帮助左卫破获了一起错综复杂的国家安全案件，活捉了至少三名外国奸细。”
听到一系列的赞美后，武辰子珍继续开始拱火：“原来这么优秀啊，叫什么名字来着，谭主任？”
谭雨强忍着愤怒，不理武辰子珍。而武辰子珍转向李载琳问道：“学姐，您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李载琳早已看出武辰子珍是在挑事，想让谭雨自乱阵脚。
宇文思辉也察觉到了武辰子珍的意图，连忙说道：“我知道，叫什么来着，对，叫‘云宝’！这名字，怎么像女人……”
说到这里，谭雨恶狠狠地盯着宇文思辉。宇文思辉不怀好意地说道：
“呦，不好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应该没有惹到谭主任吧？难道传闻是真的？”
卢青脱口而出一句：“传闻？什么传闻？”
李载琳冲着卢青使劲儿使眼色，可当卢青领会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宇文思辉说道：“据说当年，那人在立空研究所工作时，是谭主任带的徒弟，但不久就传出了两人亲昵的传闻，有很多人看到两人经常在一起。不过，没过多久，那人就离职了，自那以后，谭主任再也没交男朋友，直到几年后那人的死讯公布后，谭主任迅速嫁人……”
听到这里，谭雨瞬间站起来，厉声说道：“宇文将军，武辰副盟主，今天是来讨论出战事宜的，请不要再提这些不相关的事情。如果再多言，莫怪我翻脸！”
“诸位，诸位！”李载琳连忙起身打圆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各位今日齐聚，皆为大事，私事再议也无妨，但决不能坏了军心。”
见李载琳发话了，众人纷纷收敛神色，场中一时寂静。谭雨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却仍强压情绪落座。
李载琳继续说道：“各位都为军国大事忙里忙外，自然都希望自己的成绩得到肯定。这样吧，汇总报告如何分割，我会综合考虑大家的想法，但具体怎么处理，需要内阁和陛下决断。各位还是静待通知得好。不过，出征的事是确定的，而且在座的诸位，也都是在出征名单中的，这样，三日后，详细计划确认下来，会有兵部转发，到时候各位按照计划内容做好准备。还是老规矩，先封闭，后出发，日期不定，各位，是否明白。”
“明白！”众人都回答道。
石飞熊面色泛白，指尖紧掐掌心，仿佛在竭力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他轻声问钱程：“钱家主，那个……云宝，死了？”
钱程低下头，眼泛泪花，低声回答：“嗯……大概一年前，公布了死讯。”
石飞熊怔了片刻，颤抖着发出轻微的笑声，慢慢低下了头。
宴会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不欢而散了。谭雨红着眼眶，气哼哼地离开了长公主府。云宝看到谭雨的背影，低头叹了口气。星云说道：
“唉，之前没感觉，现在觉得，她挺可怜的……你……唉，没法说啥了。”
“‘云宝’已经死了，没办法了。”
到了战场，一切就在生死之间了。所以，云宝和星云都做着万全准备。星云准备了各种弹药、符箓。云宝则又尝试了几次突破到炼气期，但丹田依然有些闭塞，灵气刚聚起来就散去了，无法形成有实际力量的灵力。云宝无比郁闷，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快要封闭的前两天，云宝收到了钱多多的电话，约云宝出来在城西茶楼见面。云宝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夜色如墨，街道寂静，唯有茶楼一盏灯笼摇曳。推门进去，钱多多坐在角落，神情复杂。
云宝一边落座，一边说道：“前几天我碰到钱家主了，伯父身强体健，真是幸事。如果能再注意休息一下的话，会更好。”
“嗯，我听他说了，你们被叫去开会了，说是要上前线了，是吗？”
“是啊。对了，钱家主具体什么安排，需要上前线吗？”
“一个搞钱的，上前线没啥用，主要还是在后方各地，帮朝廷筹集军费什么的，需要全国各地跑，不用上前线。”
“那倒也是，打仗是军人的事，老百姓去确实不合适。”
钱多多的眼神忽然出现了一些幽怨，说道：“那你呢？你也不是军人，为啥要上前线？”
“我这……”云宝知道钱多多是在心疼他，便温柔地说道：“我这算快递吧，应该比士兵安全不少吧……”
钱多多伸手握住云宝的手，眼泪一点一点地落下来，说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嘴上挂着自己是个普通人，但总是干一些危险的事。刚活过来没一年，这又要去战场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
“那里可是战场，战场啊……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说着，钱多多伏在云宝的胳膊上低声哭泣起来。
云宝一边安慰钱多多，一边说：“我知道，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了，我也会全力保护好自己。这次我带星云一起去，你也知道，她修为不低，关键时刻，是能帮上我的。”
钱多多抬起头，噘着嘴，哽咽地说道：“哼，你还提她，有她在，更不安全。”
“啊？此话从何说起？”
“哼，别还没被敌人砍死，就先被她给吃了……”
云宝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啊？你说什么呢！”
“你别装傻，你都多大了，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男人，不都好那个吗……”
“啊？你瞎说什么呢？我好哪个啊……”
钱多多满脸通红，娇羞着说道：“你别装傻，总之，那方面我可不相信她。对了，老实交代，你在她家住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和她……”说着，亲多多地用胳膊蒙住自己的脸。
“呵呵，行了，不逗你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她没有过。”
钱多多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云宝，问道：“真的？”
“真的，如果有的话，我会直接告诉你。”
“行，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总比骗我强。不过，星云一直对你很好，经过那一次，我也体会到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感动的。你以后也要好好对她，无论是为了谁，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完好无损地给我回来，好吗？”
“嗯嗯，先吃饭吧，吃完饭一起散散步啥的。”
“好，这次我请客吧，下次你请我。”
“一定。”
可能是觉得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见面，钱多多和云宝聊到很晚。直到夜色浓得化不开，路灯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两人缓缓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脚步声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清晰。分分合合多次，钱多多决定不再矜持，一把拉起云宝的手。
几度分携意未平，
寒街夜露共人行。
灯残影叠双心近，
语细情浓两目明。
不羡尘间花并蒂，
愿同枕畔月交辉。
今宵醉把相思绾，
笑看风霜赴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