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迷雾（1/2）

整个补给队伍分为两个小队。第一队由李载琳带队，除了押运户部兵部统一调配的物资以外，由户部主导，钱程和石飞雄配合，沿途收集物资，经陆路开赴前线，整个过程由宇文思辉率领的右卫军士护送。

另一个小队为灵舟小队，由从前线回来的右卫海军将领薛宁海带队，并建立转运机制，灵舟暂时不运输任何物资，直接开赴前线。只是，灵舟要沿路熟悉转运港路线和其他路程信息。

位于殷国东南部的福尔萨州，是殷国第一大岛，隶属江南道管辖，其地势险要、四面环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自两万三千年前，殷国的赵氏王朝时期，朝廷在福尔萨州正式建立管辖机构以来，时不时就遭到外敌觊觎与侵扰。但殷国始终坚守此地，将其打造为海上防线的核心枢纽。

数日后，陆路运输队和灵舟一同在殷国东南部的福尔萨州南部码头，陆路运输队将物资转移至灵舟，进行运输演练，如果演练成功，陆路运输队将在各物资转运中心巡回，目标就是不断把物资运送到福尔萨州南部的仓库。

而灵舟就负责在福尔萨州南部码头和翡翠国北岸前线之间往返运输，确保补给畅通无阻。这样就在原有的补给线上又开辟出一条补给线，且能够把新开补给线的功能发挥到最大。

武辰子珍带领的飞天联盟，和谭雨带领的立空联盟，同云宝和星云，都在灵舟上。幸亏灵舟够大，否则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的人员。一路上，飞天联盟和立空联盟的人，从上到下，一有空就吵架，搞得人头疼不已。云宝每天都要一边熟悉灵舟，偷偷研究机械之心，还要记忆大量的地名、地形，以及对应的战法，忙得焦头烂额，不过，时不时就能听到星云回来给他讲述关于武辰子珍和谭雨由吵架等等八卦，倒也是个乐趣。

但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武辰子珍有点压制谭雨。首先，武辰子珍资历更老，职位更高。其次，星云还打听到，据小道消息说，李载琳、宇文思辉、武辰子珍是从小的玩伴，李载琳和武辰子珍还是大学校友。武辰子珍与皇后同属一脉，来自武辰世家，虽是女子，但志向远大，表面上对同为碧水学院的学姐李载琳恭敬有加，但实际上从小就对其存有羡嫉；宇文思辉来自宇文世家，宇文世家的人很多都是王朝重臣，势力庞大，宇文思辉从小就爱慕武辰子珍，但被家里要求主动接近李载琳，全力成为驸马，好加强家族势力。但是，李载琳稀里糊涂自己找了个驸马，被伤了之后，驸马失踪，李载琳自己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又因身份特殊，无法再轻易婚配，相关信息明显被朝廷强行压了下去。宇文思辉虽因此得以摆脱家族安排，转而追求武辰子珍，奈何武辰子珍一直秉承着女强人的思想，想要自己干出一番事业，并不想通过联姻达到什么目的，所以对宇文思辉的追求表现得很冷淡。这三人的关系着实有点错综复杂。

谭雨除了与武辰子珍不停地争吵以外，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云宝身上。他时常借着讨论航线与战术的名义接近云宝，目光中带着探究与审视，仿佛想看透这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或者说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云宝对此保持警惕，只在必要时回应。

星云害怕暴露云宝的真实身份，自己也不敢总是留在云宝身边，搞得想跟云宝亲近，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但自己熬过了太多岁月，初尝甜蜜的星云对云宝产生了巨大的依恋感，只能用练功来强行转移自己的欲望。不过，这种方式反而提升了恢复速度，星云的修为很快就恢复到了筑基后期。

“云先生，要说这个东西可真神奇啊……”右卫海军将领薛宁海轻轻地拍了一下灵舟的控制台说道。

不过，云宝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看窗外，又看看控制台，记录着各种各样的数据。倒不是说云宝冷漠，而是这一路上，薛宁海虽然贵为从四品将领，但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人豪迈，和大家打成一片，最重要的是，对谁都是自来熟，总是招人帮忙，一点也不见外。在云宝看来，这种做派跟苏玉峰惊人的相似，对于苏玉峰，云宝可是领教过了，一有空就找云宝帮忙，而且还都是大事，云宝好几次差点送命。所以，云宝最多就是客气地点点头什么的，不敢和薛宁海搭话，怕又给自己招来什么事。

见云宝没什么反应，薛宁海继续满脸堆笑，说道：“云先生，说实话，我最佩服的就是您这样有文化，有技术的高科技兵种，我们这些粗人，平时……”话刚说到一半，云宝打断道：“薛将军，感谢您说我是‘高科技’，但我不是‘兵种’。”

“嗯？您不是兵部派来的吗？”

“不是，理论上我算是户部派来的。”

“户部？户部的人不都在沿途收集物资吗？操控灵舟可是要直接上前线的，这样不行吧？”

“没什么不行的，都是为国家服务，谁上不一样。”

“哦，我以为您是空军的。哎呀，真是难得啊，云先生为国为民，又懂科技，又敢上战场，真是……”

“薛将军，别夸了，再夸我就要跳下去了……”

这时，薛宁海凑近说道：“敢问云先生，贵庚啊？”

“我……三十四岁。您问这个是？”

“哦哦，那您是否婚配？”

“我……”听到“婚配”这个词，云宝的头又开始隐隐作。“他已婚配！”这时，星云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控制室，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云宝内心十分感谢星云解围。

见星云走过来，薛宁海连忙恭敬地说道：“星云前辈，我只是问问……”薛宁海之所以如此恭敬，是因为出发前收到过李载琳的秘旨，秘旨中提到过星云修为极高，关键时刻可以决定成败。

“就是问问？都不是小孩儿了，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

“那个……星云前辈，云先生是否婚配，我还是想听听云先生怎么说。”

“我替他说就行，不仅已经婚配，而且还有妾室，我……”星云刚要说自己就是所谓的“妾”，但这时，她注意到谭雨也在控制室内，并且向她看了过来。星云瞬间一肚子火，为了隐瞒真相，自己真是憋坏了，但也得继续隐瞒下去，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就……认识他的妾室。”

还没等薛宁海有什么反应，谭雨问道：“是谁？”说罢，谭雨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过身去，继续记录着飞行一些数据，但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似乎确实想知道答案。云宝觉得星云说得过头了，偷偷朝着异星云挥手，示意她不能再说了。

然而，近段时间，星云确实不开心，其中有对这趟旅程的抱怨，有对谭雨的厌烦，更有对云宝的不满，于是，星云继续说道：“是谁，你认识。”

这下引起了谭雨的注意，谭雨立刻问道：“是谁？”

“还记得钱多多么？”

“记得……啊，是她？”

云宝吓出一身汗，再这么说下去，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要暴露了。星云继续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云宝去世后，你不也结婚了吗，你能嫁人，钱多多也可以。”

“我和她不一样啊，她是姐姐啊，我以为她会……”谭雨又一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一些没头没脑的对话，让一旁的薛宁海一阵发懵，说道：“各位，你们说什么呢……云先生，我只是……问问……”

云宝也觉得太尴尬了，说道：“薛将军，如星云所说，我已婚配。”

“唉，行吧。我有一个妹妹，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原本想介绍给您的……不过，这样的话，那算了，恕在下冒昧。”

“哦，总之感谢薛将军。比我优秀的人有很多。”

“我妹妹说，现在的男人大多都乱七八糟的，她就喜欢那种技术人员，说是这种人淳朴善良。”

云宝并没有搭话，倒是星云又说了一句：“技术人员，也不一定就不是‘乱七八糟’……”说着，还看了云宝一眼。

其实云宝也知道，自从出发后，自己对星云疏于照顾，星云这是心有不悦，虽然他俩不是军方或者朝廷的人，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而且是在行军途中，需要严肃认真地对待，不能太过自由，更何况自己大多数时间都要亲手操控灵舟，不能随便停下来干别的。

这在气氛更尴尬了，主要几人都没再说话，其他工作人员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加快脚步，尽量不在这几个人的面前停留。

这时，武辰子珍进来，走到几人面前，低声说道：“正好大家都在，刚收到了长公主殿下发来的密函，说是还有三百里路就要到海峡了，这个地区可能会有翡翠国或者其他国家的奸细活动，各位要做好准备，以防有人破坏灵舟。”

薛宁海说道：“是啊。听说灵舟还没投入使用的时候，就已经遭到了好几拨人的破坏了，现在正式启用，一定会有很多人抓住最后时刻搞破坏。”

一路上，灵舟每次经过人口较多的城市，都会提升飞行高度，但在经过嘉禾城上空时，还是被地面上的人发现，有几个人对着灵舟惊讶欢呼，幸亏灵舟飞得足够快，如果聚集的人太多，根本无法保密。

“云先生，这灵舟，最高能飞多高飞多快啊？”薛宁海又问道。一路上，云宝尽量少说话，最大限度地保留有关灵舟的信息。但随着距离前线越来越近，云宝觉得有很多事情也需要告诉大家了。这时，其他人也聚了起来，这还是云宝第一次讲解有关灵舟的细节：

“这艘灵舟，目前知道的最高飞行高度是十三万尺，大概二百四十里。最快速度大概是每个时辰飞行八百里，比起海军的普通作战飞机，还是要慢不少。但灵舟的能源特点、飞行特点和载重特点，是其他飞行器无法比拟的，所以朝廷才这么重视灵舟项目。”

“我有个问题，现在不是正在发展人工智能吗？如果其他飞行器，加上人工智能，会胜过灵舟吗？”武辰子珍问道。

“首先，我不太懂人工智能，所以无法预测能不能胜过灵舟。但根据我浅薄的个人知识，有一点我相对清楚一些，那就是，其他飞行器加目前的人工智能，在我看来就类似于一台安装了操作系统的电脑，这台电脑无论修复缺陷还是升级系统，自身是相当于在不断变化，或者说是逐渐变成另一个东西，到底是变得更好还是更坏，是不知道的，或者说变成啥样只有变了之后才能知道的，类似于上线前我们必须找一个环境进行测试，测试通过了才能上线。而灵舟不同，如果灵舟不成长，只是修修补补，那与普通飞行器之间相差的就是个载重问题，但如果灵舟能够成长，则就和人的修为提升一样，武力提升、灵魂提升，能适应更大的考验，但本质和性格变化不大，所以还是自己。”

“哇，云先生说得很深奥啊……”武辰子珍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敬佩之色。谭雨看到之后，瞬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立刻插话道：“云先生，您说得很好，一会儿您把您目前的研究成果单独和我好好说一下，我做个详细记录，这样更方便后续研究。”

云宝刚点了点头，武辰子珍冷哼了一声说道：“谭主任，虽然灵舟项目的整体归属是在立空联盟这边，但这次出任务，是大家一起的，如果您还是要独占信息的话，是不是有破坏团结的嫌疑？”

“既然是我们的项目，科研方面的事，就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事，你管不着。再说了，之前你们的做法我们是见识过的，那次不是抓住个线头，就把整片都拉到你们那边去，然后说成是你们自己的。这么多年了，是谁在破坏团结？”

“你！”

“我怎么了！”

眼看着武辰子珍和谭雨又要吵起来，薛宁海打圆场说道：“二位专家，这个能否另找时间切磋，或者您二位找个会议室聊，在控制室里，还是要尽量保持安静，好给云先生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的驾驶空间。”

“哼，看在云先生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谭雨说道。

“行，来日方长。”武辰子珍心中气愤不已：“不就是侥幸拿到了项目管辖权么，小小主任，牛气什么！这个云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是说是交辉学院毕业的，之前是在大西北搞运输的吗，怎么忽然就成了灵舟专家了？更可恶的是，既然毕业于交辉学院，应该跟偏向殷铁联盟吧，为什么隐隐感觉，这个人有点偏向立空联盟……不行，得好好调查一下……也不行，这个人似乎是长公主特意关照的，没法直接下手啊……整天戴个面具，神秘兮兮的，也不爱说话……怎么办，怎么办……近几年我这边都没有什么新的功绩，竞选下届执行副盟主没有任何竞争力……我是主管人力的，难道，需要我在老本行上做文章吗……总之，得想办法搞过来……”

到了嘉禾屿空军基地，灵舟缓缓降落在海边的一块空地上，灵舟上的军士和卫士开始补充灵舟上的各类自用资源，并对灵舟进行常规保养。在薛宁海的带领下，其他主要人员在基地的内部驻地进行休整。海边的风景要好很多，就是海风比较大。好在住宿条件还不错，主要人员都是每个人一个单间，屋内水果无限供应，特别是椰子，基本上可以当水喝，这倒是沿海地区的一个亮点。

刚入住没一会儿，星云便偷偷溜进云宝的房间，云宝吓了一跳，连忙将门偷偷开了一条缝，看了一下有没有人，似乎没发现什么人，云宝关上了房门。他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另一个房间的门，原本也有一条缝，随后也轻轻关闭。楼道尽头的楼梯间门，刚有人放开了门扇，电梯间的电梯门也缓缓关上。

云宝关上门后，回到屋内说道：“已经到这里了，咱们更要小心一些，你没觉得有很多人盯着咱们吗，咱们可要更加小心一些……”说到这里，云宝发现星云用无比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伸手对着房门做出了一些手势，并画了个圈。云宝忽然感到一种危机：“你……你，在布阵？”星云收手后，一步一步向云宝逼近。云宝颤声说道：“你……要干嘛？”星云微微发抖，呼吸急促，说道：“这是隔音法阵，你喊再大声也别人也听不到……”

“不……不是……你光布在门口，不管用吧……”话还没说完，云宝就被星云扑倒在了床上。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谭雨站在窗前，极力构思着第一份汇报材料如何编写才能将眼前的研究成果牢牢绑定在立空联盟这边，不被飞天联盟偷走，但尝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想到如何编写，甚至连个基本的框架都搭不起来，心神不宁到了极点。谭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不冷静，心想道：“难道是刚才‘不小心’看到星云进了云先生的房间？”自从收到云宝去世的消息后，自己心如死灰，仓促结婚。丈夫是一个追了自己很多年的人，婚后对自己很好；事业方面，无论是职位还是影响力都提升得很快，几年时间就从一个普通职工升到主任研究员，马上就可以参加联盟副盟主竞选了，可谓是家庭事业双丰收。但谭雨总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什么，云宝为了保护自己所留下的那一滴滴血液，靠在云宝怀里的那种踏实感，还有从云宝口鼻中呼出来的那股气息，不断地冲击着谭雨的记忆，蚕食着谭雨的理智。“这个云先生，到底是谁？为什么星云会和他这么亲密，而且，还纳了钱多多为妾？要说他是云宝，不可能啊，云宝的尸体在新闻里见过，死亡通知也正式发过，而且，这个云先生要比云宝个高，身材比云宝瘦，说话声音与云宝也不太一样，更重要的是，虽然戴着面具，容貌看不清楚，但行事作风、个性，和云宝差距很大……也不对，即便不是云宝，但肯定和云宝有着紧密的关系，否则，同时勾着星云和钱多多，这个太奇怪了。不行，必须找机会搞清楚他的情况！”

股股流水冲刷着坚实的胸膛，右侧的骨头微微隆起一圈，似乎是受过什么伤，关闭流水，云宝走出浴室，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浴巾，轻轻擦拭着身体。云宝伸手抹掉镜子上的白气，倒影中，身上的肌肉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肚子也比之前小了一些，自己慢慢告别了那个胖乎乎的样子。用纸巾一遍一遍擦干脸上的水，云宝拿起面具擦在自己的脸上，仔仔细细整理好，不露出一丝破绽。“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了戴这个面具，不戴还有些别扭，这也奇怪了。”

走出卫生间，云宝动了动胳膊、扭了扭腰，看到星云闭着眼睛趴在床上，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星云，下次能不能不要太……”云宝怯生生地说道。

星云睁开眼，说道：“你都炼气期了，还有什么顶不住的吗？”

“和你差着一个大境界还多，你出全力的话，我真的顶不住啊……”

“好吧，我尽力。对了，你为啥还要隐藏你的修为？”

“哦，看出来了？战场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留一手，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噘着嘴看着云宝说道：“哼，就想着参战的事，一路上你都不说关心我一下，现在反过来怪我了？”说着，便要起身冲向云宝。突然，云宝伸手制止星云，鼻子轻轻吸了几下，说道：“等等，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