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医书搭桥破谗言(2/2)

“校尉,这是从黄巾尸身上搜的。” 张仲景递过块染血的麻布,上面用炭笔写着 “今夜三更献城”,落款是个 “赵” 字。王凯立刻想到那个藏粟米的亲兵,转身往帐中走,却见牵招押着个黄巾俘虏进来,对方手里攥着块铜符,正是赵彦生前用的县丞印信。

“你是怎么混进城的?” 王凯盯着俘虏的鞋子,鞋底沾着粮库特有的谷壳 —— 昨夜只有耿武带人去搬过绿豆。俘虏眼神闪烁:“从…… 从东地道。” 王凯突然笑了,踢过他脚边的布袋,里面掉出半块发霉的饼子:“赵彦的人个个抢粮,你倒藏饼子?还说不是奸细?”

“饶命!” 俘虏突然哭喊,“是赵余党让俺骗你开城门,他们买通了东门守兵,还说‘杀了王凯,粮库就是咱们的’!” 王凯心头一沉,却故意扬声:“本就知道是计,不过是想引你们的人来!”

入夜后,王凯让冯礼在东门设伏,自己带着沮授登上城楼。三更梆子响时,东门外来了百余个黑影,领头的正是那个藏粟米的亲兵,他举着火把喊:“校尉已开城门,快进!” 城门 “吱呀” 打开,黑影刚冲进去,就被义勇营的士兵围住,刀光闪过,惨叫声在夜空里炸开。

“你怎知俺是奸细?” 亲兵被按在地上,仍不甘心。王凯踢过他藏粟米的布袋,粟米撒在地上:“赵彦的余党抢流民的粮,你却藏粟米救母?腰间的铜牌刻着‘赵’字,却故意露一半,就是想让我注意你 —— 可惜,你太急了。”

亲兵还想狡辩,牵招的刀已劈了下来。王凯望着城外的火光,突然想起卢植 —— 左丰今日受了惊吓,定会在灵帝面前构陷他。正思忖间,城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卢植的亲兵队长奔来,甲胄上沾着血:“校尉快救将军!左丰说将军‘围城不攻,私通黄巾’,要押他回洛阳!”

王凯跟着亲兵队长奔出城门,远远望见卢植被绑在囚车上,白发在寒风中飘动,像团枯草。见王凯过来,卢植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块青铜兵符碎片:“老夫征战半生,竟落得如此下场。那医书救了不少将士,这兵符…… 你拿着,陷阵营有半数将士愿听你调遣。”

“将军且忍几日。” 王凯递过个油纸包,里面是百两黄金和《伤寒杂病论》全本,“左丰贪财,黄金能暂缓押送;医书你带在身上,若陛下问起,就说在狱中仍在治疫。” 他攥着黄金的手微微发抖 —— 用贪腐手段救忠臣,这不是他想走的路,却又是乱世唯一的选择。

卢植望着油纸包,老泪纵横:“你这乡野校尉,倒比朝中大臣更有风骨。” 囚车远去时,王凯望着车辙印在冻土上留下的痕迹,像一道道裂开的伤口 —— 这便是封建朝堂的真相,忠臣流血,奸佞敛财。

回到城中时,天已微亮。耿武举着新造的防毒面过来,木耒刃磨得发亮,面具边缘缠着流民编的草绳:“校尉,加了竹骨还不够,俺让婆娘编了草绳,戴着不磨脸。” 他掌心的血泡已结了痂,沾着硫磺的黑灰,像块脏污的玉。

城根下的流民正围着陶瓮喝粥,绿豆混着马齿苋的香气飘过来 —— 昨夜的绿豆终于够分了。老妇人捧着碗过来,碗底沉着半块红薯,是她藏了三天的:“校尉,俺孙儿活过来了。” 王凯接过碗,红薯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却比上次更涩 —— 这甜味里,藏着太多人的苦难。

“沮授,写封书信给皇甫嵩将军。” 王凯转身,声音坚定,“就说愿助他平黄巾,只求借些粮草。” 沮授点头时,城头突然传来斥候的喊声,声音发颤:“黄巾又聚在城外了!这次…… 这次带了董卓的旗号!”

王凯握紧灌钢刀,登上城头。远处黄巾阵前,果然竖起了 “董” 字大旗,黑底白字,像块裹尸布。旗影里,左丰的紫绶官服格外刺眼 —— 这宦官竟已私通董卓。他突然笑了,声音在晨风中散开:“乱世豺狼,倒凑齐了。”

火把再次亮起时,王凯望着麾下的将士:“从今日起,义勇营改称‘破疫军’。咱们守的不只是广宗城,更是这乱世里的一口气 —— 用解药当刀,用城墙当盾,让天下人看看,流民也能活,百姓也能护!”

欢呼声震碎了晨雾,高览举起灌钢刀,刀身映着初升的太阳,亮得晃眼。刀疤汉子攥着那块 “李” 字布带,眼里闪着光 —— 他知道,只要守住城,就能找到婆娘。耿武摸着防毒面的草绳,掌心的痂蹭着绳结,像摸着活下去的希望。王凯站在城头,突然明白:所谓枭雄,不是踩着尸骨上位,而是在尸骨堆上,给那些快被乱世碾碎的人,开出一条能走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