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血肉诅咒·黑袍的执念（1/2）

维恩站在原地，手还举在空中。他刚才碰到了那片光雨，现在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风。胸口的星辉徽记还在发烫，好像还留着她的温度。他低头看了看匕首，刀刃上有黑泥和血混在一起的痕迹。战甲的右臂裂开了口子，一直裂到肩膀。每次呼吸，铠甲里面都会发出摩擦的声音，像骨头被什么东西啃着。

远处的地平线裂开了一道缝。没有声音，也不晃动，但空气变得很沉。一个穿着破黑袍的人走了出来。他走路时地上不留脚印，可周围的土地却开始变干。维恩知道是谁来了。他没后退，也没说话，只是把左手按在胸口的徽记上，用力一压。

那人越走越近，脸从黑影里露出来。维恩的眼睛猛地一缩。那张脸不是一张完整的脸，而是由很多碎片拼成的。左眼像塞琳娜的样子，右下巴有雷恩烧伤的痕迹，额头上有艾丹的老疤，嘴唇却扭曲得像他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模样。那人看着维恩，嘴角慢慢拉开，发出低低的声音：“你看，我们都成了你的一部分。”

维恩抬起右手，打开了混沌之瞳。金色和银色的光在他眼里闪动。他的视线穿过那张脸，看到下面有血丝在动，筋也在不断重组。这不是普通的身体，也不是单纯的魔法造物。这是用记忆、痛苦和死人拼出来的东西。他咬紧牙，把两把匕首插进地里，双手结印。光明和黑暗的力量顺着身体冲向眼睛。

一道光射出去，打中黑袍的胸口。那一瞬间，对方的身体剧烈扭动，像布被撕开一样炸裂。几百个穿黑袍的人从里面分出来，每一个都一样，但脸上有不同的残缺。有的像小孩，有的像老人，有的还能看出是早就死了的敌人。他们站在战场上，围成一圈，一起开口：“维恩……维恩……维恩……”

声音重叠在一起，不是喊，更像低声说话。每一个字都钻进耳朵，逼他去听清楚哪一个是真的。他闭上眼，耳边却出现了画面——灰烬镇的火，艾丹倒下的背影，塞琳娜最后一次回头笑的样子。他猛地睁眼，嘴角流出血。他不能停，也不能听。

他拔起晨曦匕首，向前走了一步。所有黑袍的人都转头盯着他。他又走一步，举起暮影匕首。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流动，不再打架，而是像两条河汇到了一起。他不再想找哪个是真身了。他知道，这个敌人已经不靠身体存在了。

他发动第二次攻击。这次光分成几十道，扫过全场。每打中一个人，那人就会僵住，然后抬头，露出奇怪的表情——不是疼，也不是恨，而是轻松。他们嘴角翘起，眼神放松，好像等这一天很久了。有人被光刺穿胸口，在倒下前小声说：“谢谢。”还有一个在消失前合上了手，像是在祈祷。

维恩停下。他明白了，这些人不是简单的傀儡。他们是还有意识的灵魂，被困在这具肉身里太久了。每一次重组，都是对灵魂的一次撕裂。黑袍用他们的执念活着，而他们唯一能解脱的方式，就是被彻底消灭。

他收起匕首，站在原地，看着四周。剩下的黑袍没有动手，也没有退。他们静静站着，像一群等着判决的人。维恩开口，声音沙哑：“你们想死，是因为他让你们活得太久。可真正的执念不会求死。它会藏起来，躲在最深的地方，看着一切重新发生。”

没人说话。风吹过战场，卷起一点焦土。忽然，角落里一个瘦小的黑袍慢慢抬起了手。它的脸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但它手里紧紧抓着一块东西——一块烧黑弯曲的金属片，边角不齐，像是从什么工具上硬掰下来的。

维恩心跳一顿。他认得这东西。那是铁匠锤的头，艾丹常用的那把。他在灰烬镇见过太多次了。每次打完铁，老人都会拿布擦它。后来小镇烧了，锤子也不见了。他以为早化成灰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其他黑袍没拦他，反而自动分开一条路。每走一步，战甲的裂缝就更大一点，黑水顺着锁骨流下来，浸湿衣服。他胸口发闷，像有什么压着肺。但他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