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剑阁残雪:天险失守的最后裂痕(2/2)
“闭嘴!”傅佥厉声打断他,“我傅家世代忠良,父亲(傅肜)为保先帝战死秭归,我岂能做叛国贼?”
阎宇撇了撇嘴,转身要上马车:“良言难劝该死鬼。你好自为之吧。”他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城楼,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或许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头,傅佥站在城楼上,寒风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终于明白了——成都不是抽不开身,而是早已没了抵抗的心思。那些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的大臣,那些在深宫里宴饮作乐的权贵,大概早就盘算着开城投降,只有他们这些守在关隘上的人,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将军,关外有动静!”士兵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钟会的大军开始攻城了。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震得城楼摇摇欲坠;弓箭手射出的火箭像雨点般落下,点燃了城楼的木梁;城下传来魏军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傅佥拔出佩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兄弟们,随我杀敌!”
蒋舒跟在他身后,却脚步迟疑。他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信,是黄皓派人送来的,说只要他打开城门,就能保他一家老小平安,还能在洛阳得个官职。他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又看了看身边浴血奋战的士兵,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夕阳把雪地染成红色时,剑阁关的城门终于被攻破了。傅佥浑身是血,靠在断墙上,看着涌入的魏军,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身为蜀将,战死沙场,是最好的归宿。”
他举起剑,正要自刎,却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胸膛。射箭的是蒋舒,他站在魏军阵中,手里还握着弓,脸上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为什么……”傅佥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渐渐模糊。他看到蒋舒跪在地上,对着成都的方向磕头,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魏军涌入剑阁关时,天空又下起了雪,落在傅佥的尸体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像给这位忠勇的将军盖上了白布。关隘上的蜀军旗帜倒了下去,被马蹄踩进泥里,和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红是白。
钟会站在城楼上,望着通往成都的道路,得意地笑了。他早就知道,剑阁天险再坚固,也挡不住内部的崩塌。当一座城的人心散了,再高的城墙,再险的关隘,都不过是纸糊的屏障。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厮杀的痕迹,也掩盖了剑阁关最后的尊严。远处的成都城里,大概还在唱着《凤求凰》,还在宴饮作乐,他们不知道,最后一道屏障已经失守,灭亡的脚步,正随着这场大雪,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