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温血灼心(1/2)

幽潭水汽裹着夜露漫上来,沾得烛九溟衣袂发凉。他正俯身查看潭边青苔里的玄铁残片,忽觉腕间一紧——玄龟道君不知何时从潭心浮起,枯瘦如柴的手扣住他手腕,掌心热度烫得他指尖发颤。

那热度不似凡火灼烧,倒像有活物在血脉里翻涌,顺着腕骨直往心口钻。老者喉间发出闷哼,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龟甲背甲上的幽光忽明忽暗,竟将周围丈许内的雾气都染成了青灰。小友,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青铜,试试这龟甲的硬!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运力一拽。烛九溟本就单膝点地,这一下踉跄着栽进老者怀里,只听的闷响,龟甲重重撞在他胸口。剧痛如锥刺进肋骨,胸骨凹陷寸许,连肺叶都跟着发颤。可就在此时,他体内玄牝禁体自行运转,血肉如活物般鼓胀回弹,竟将那坚硬龟甲撞得嗡嗡作响。更奇的是他皮肤渐起红潮,从腕间开始往手臂蔓延,到后来连脖颈都烧得通红,烫得老者手背生疼,活像刚从熔炉里淬出的精铁。

好烫!老者惊得松开手,枯槁的手背却又鬼使神差地覆上烛九溟手臂。指尖触到那滚烫肌肤的刹那,他浑身剧震——三百年前化形夜的记忆如潮水倒灌:那时他还是只潜于深潭的玄龟,化形劫雷刚过,正自欣喜得脱兽身,却见三个着玄色道袍的天工府修士踏波而来。为首者掌心托着黑铁符印,符印上的咒文还沾着未干的血,这是助你稳固人身的锁魂枢。话音未落,符印已按在他脊骨。

那刻他的血冷得像浸了万年玄冰,明明是盛夏,龟甲却冻得裂出蛛网状的缝,声里,连潭水都结了层薄冰。他望着自己青白的手背,听着修士们的嗤笑玄龟血脉到底寒薄,这才惊觉所谓化形机缘,不过是给天工府养的血奴——锁魂枢每日吞噬他的寿元,通过隐在潭底的枢脉输送到天工府,而他只能守着这方幽潭,看着自己的龟甲从青褐鲜活变得幽冷如铁,看着潭边的桃树抽芽又枯萎了三百回。

可此刻,眼前少年的血是热的。那热度透过皮肤渗进他血脉,冻了三百年的经络竟泛起酥麻的痒意,连心口那半枚黑铁符印都开始发烫。老者浑浊的眼尾渐渐泛红,喉间溢出呜咽:原来...活着该是暖的。浑浊老泪砸在龟甲上,溅起细碎水花,在幽光里串成珍珠般的水线。

他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那半枚黑铁符印正滋滋冒起青烟——不知何时,烛九溟掌心的圣骨金光已蔓延至他全身。金纹如灵蛇顺着黑纹游走,所过之处,原本吞噬寿元的锁魂枢竟发出尖锐的哀鸣,像极了三百年前他被符印烙骨时的惨叫。

潭中突然泛起青光,玄龟丹从深潭浮起三寸,清光与圣骨金光共鸣,水面腾起金蓝交织的雾气,如纱似绸地缠绕在众人周围。铁战握紧手中的九窍战枢残件,残件上的阵纹与龟甲黑纹同时亮起,红纹与黑纹在虚空中纠缠撕扯,这锁魂枢吸了三百年寿元,此刻被圣骨金光反哺,倒成了催命符!

苏婉儿早将最后半袋枢毒清攥在掌心,见黑雾开始从老者龟甲裂痕处逸出,立刻扬手撒出药粉。紫色药粉遇雾即化,在老者周身凝成紫霞,将那些泛着腥气的黑雾尽皆裹住。黑雾在紫霞里扭曲挣扎,却终究挣不脱那层紫幕,渐次被炼化成星点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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