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密室里的裂脉刀(2/2)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烛九溟捏着控水枢冷笑,指腹擦过字残痕时,枢体突然震了震,震得他虎口发麻。他转身回密室,就见骨片仍躺在地上,方才渗进去的血珠在二字下晕开朵小红花,花瓣边缘还在缓缓扩散,像活物在生长。
他蹲下身拾起骨片,忽闻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比赵狗剩的轻得多,急得多,像有人踩着松针狂奔,偏要压着呼吸,反把草叶踩得沙沙响。风卷着碎语飘进来,时断时续:...典狱长老...往断章阁去了...
烛九溟的指节骤然收紧,骨片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望着腕间未愈的伤口,血珠还在往下滴,滴在控水枢上,发出一声轻响——那枢体的裂纹里竟冒出几缕黑烟,转瞬便散了。
典狱长老...典狱长老...碎语更近了。烛九溟突然笑了,笑声像石子落井,闷闷的。他想起十岁那年,也是这样的夜,典狱长老捏着他的手腕说玄牝禁体,废人一个;想起这十年里,他在杂役房扫了三千六百次地,劈了两万七千块柴,每回看见别的杂役引气搬物,他只能用手搬、用肩扛,汗水浸透粗布,骨头缝里都是酸。
可现在不同了。他望着腕间的伤口,血珠还在流,却不觉得疼了。骨片在掌心发烫,像在说破了,就要破了;控水枢在另一只手发烫,像在说藏不住了,都藏不住了。
密室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弓着背,头颅低垂,却有股子蓄势待发的狠劲,像极了山林里的饿虎,缩着爪,眯着眼,就等猎物走近了,猛扑上去咬断咽喉。
窗外的脚步声停了。
烛九溟抬头望向门口,就着忽明的烛火,看见门框上投下一道人影——很高,很瘦,腰间悬着块玄铁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九溟啊。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么晚还不睡?
烛九溟握着骨片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望着腕间的血珠,望着掌心发烫的骨片,望着裂在青石板里的裂脉刀,突然笑了。
长老。他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我在等您。
烛火地爆了个灯花,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晃了晃,像头终于要出笼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