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章阁的雨与骨(2/2)

可方才那残像里的体修,分明也是被灵枢排斥的体质!他们没有气海,灵枢不纳,却用肉身硬抗法宝,用骨血烧出天地。烛九溟盯着骨片,忽然觉得掌心的灼痛淡了些——不是骨片凉了,是他的血热了。

烛九溟!楼下赵狗剩的骂声像根刺,修个破屋顶要到天亮?老子数到三,一——

烛九溟猛地弯腰攥住骨片。这次骨片没再发烫,反而有股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像山涧的清泉漫过八脉,安抚着他翻涌的血脉。他望着骨片上二字,突然明白孙婶昨日递帕子时说的——孙婶递帕子那会儿,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光:九溟啊,有些东西,灵枢测不出,世人看不懂,可它在血脉里醒着,等个由头呢。

雨打在断章阁的破窗上,发出的响。烛九溟将骨片塞进怀里,摸出腰间的破布囊残片——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信物,据说是父母留下的,火纹还在,焦痕还在,边角的线脚都磨得毛了。此刻他心跳如雷,震得骨片与碎布在衣襟下轻轻相碰,像两个被世界遗弃的旧物,终于找到了彼此。

来了!他应了赵狗剩一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竹梯还在晃,可他踩上去时,脚步比往日稳了三分——不是梯子变结实了,是他的腿肚子不再打颤。楼下的骂声还在继续:二——可他望着怀里鼓起的骨片轮廓,突然觉得那些骂声像隔了层雾,模糊得很。

毕竟有些秘密,该醒了。

雨势渐缓时,烛九溟补好了瓦顶。他蹲在檐角,看雨水顺着新铺的青瓦淌成线,滴在阶前的水洼里,荡开一圈圈涟漪。怀里的骨片贴着心口,像块会呼吸的玉,随着他的心跳轻轻发烫。

赵狗剩的骂声拔高,老子——

修好了。烛九溟顺着竹梯往下爬,声音比往日清亮了些。赵狗剩抬头瞪他,却见这小杂役眼里有团火,烧得雨幕都淡了几分。

断章阁的雨还在下,可烛九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雨里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