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枢卫飞舟的轰鸣(1/2)
荒草没过膝弯时,烛九溟听见了第一声裂帛似的嗡鸣。他伏在土坡后,指节抠进泥里,指甲缝里渗出血珠也未察觉——暮色里的风裹着铁锈味,混着荒草被压碎的苦香,直往鼻腔里钻。抬头望去,铅灰色云层被三盏银灯撕开,灯影下三艘玄铁飞舟如巨隼垂落,舟身刻满流转的灵枢纹,青幽光纹随着飞舟移动蜿蜒游走,将整片天空染成幽蓝。
天工府的枢卫...他喉间泛起腥甜。前日无垢残魂曾提过这名号,说是专司清剿的灵枢之师,如今看来,大长老果然将消息捅到了他们那儿。飞舟的嗡鸣越来越近,震得耳鼓发疼,连土坡上的碎石都簌簌滚落。他甚至能听清舟上甲士的呼喝——玄铁甲胄相撞的脆响里,有人扯着嗓子喊:散开搜!那杂役定在附近!
左肩的伤又开始抽痛。那是昨日在柴房与执法堂弟子交手时留下的剑伤,深可见骨。他摸了摸怀里的骨片,巴掌大的残骨仍在发烫,表面的暗纹像活过来似的,隔着粗麻衣襟烙得皮肤发红,像是在催促他快走。三日前他还在柴薪院扫落叶,竹扫帚在青石板上划出沙沙声;三日后的此刻,他却要在灵枢飞舟的阴影下逃亡——可这一次,他不再是缩着脖子挨打的杂役。
低头看腕间,裂脉刀留下的红痕泛着淡金,像条蓄势待发的小蛇。那是他在柴房梁上翻出的古卷里学的禁术,用淬了灵液的短刀割开腕脉,引灵气入体重塑经脉。当时血溅在霉斑斑驳的墙壁上,痛得他咬碎半颗后槽牙,可此刻摸着那道疤,倒像摸着块烧红的玉,烫得血脉都跟着沸腾。
往南!他咬着牙站起身,荒草在脚边倒伏成路。破庙后的山径本是杂役们偷运柴薪的小道,石缝里还嵌着半片去年冬天的破布——那是孙婶补了七次的围裙,被赵狗剩抢柴时扯碎的。此刻这羊肠小道却成了他的生机。飞舟的银灯在头顶晃过,冷白的光扫过他沾血的粗布短打,他贴着山壁疾行,山岩上的苔藓蹭得手背发疼,耳中突然传来甲士的惊呼:草叶动了!在那边!
烛九溟心跳如擂。他猛地窜进一片荆棘丛,尖刺扎得手臂血肉模糊,暗红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荆棘枝上串成小血珠。裂脉修炼后,他的痛觉已比常人迟钝三分,此刻只觉手臂发木,倒像是被人拿粗麻绳捆住了般憋闷。荆棘外传来脚步声,有人骂骂咧咧:那杂役莫不是会土遁?明明见他进了破庙!
莫要废话!另一人冷笑,玄铁靴碾过碎石的声响格外刺耳,天工府的搜魂枢能追着血气走,他伤得重,跑不远。
血气!烛九溟心头一凛,慌忙捂住左肩。方才在破庙用破布简单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粗麻布料早被血浸透,顺着指缝滴在泥地上,晕开暗红的星子。他摸出怀里最后半块伤药——是孙婶用山参、三七混着蜂蜜搓的,裹在油纸里还带着体温。碾碎了敷在伤口上,药末刚碰到血肉便泛起火辣辣的疼,可血很快止住了。只是那股子药香却比血腥更招眼,混着山风往四面八方散。
闻到没?伤药味!
脚步声骤然逼近,连甲胄摩擦的声响都清晰可闻。烛九溟握紧怀里的骨片,八脉里的灵气突然翻涌——那是裂脉诀引动的气海之力,像团火在丹田烧着,顺着奇经八脉往四肢百骸钻。荆棘丛被震得簌簌作响,带刺的枝条噼啪断裂,他趁机跃起,足尖点着树杈连纵数丈。飞舟的银灯恰好扫过,冷白的光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树干上晃了晃,便隐入了一片浓密的枫树林。
追!放搜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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