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枢卫飞舟的轰鸣(2/2)
身后传来弓弦震颤声。烛九溟头也不回地翻滚,枯枝在身下断裂,扎得后腰生疼。一支淬了灵枢的弩箭擦着耳际钉进树干,木片飞溅间,箭杆上的符纹仍在滋滋冒蓝烟,那是灵枢之力未散的征兆。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这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粗布短打黏在背上,像块冰贴在皮肤上。灵枢之器果然难缠,寻常修士避之不及,他却偏要逆着走——谁让他怀里揣着能破万灵归一大阵的玄牝禁体秘辛?
玄牝禁体是万灵归一大阵的克星...无垢残魂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的苍老。烛九溟摸了摸胸口的骨片,那物事的热度已渗进心肺,像是在给他灌下一碗热酒,连喉间的腥甜都散了些。他望着东南方渐起的暮云,那里有骨片地图上的陨圣山——骨片背面刻着模糊的山脉纹路,他用灵识探过,只觉那山影里藏着三千年的腥风血雨,藏着被灵枢修士封禁的真相。
飞舟的嗡鸣仍在头顶盘旋,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稳。腕间的裂脉刀痕随着奔跑发烫,八脉里的灵气如活物般游走,竟将他的伤处又愈合几分。他想起三年前林小竹说拿什么护我时的冷脸——那是个雪天,他在井边打水,林小竹被执事踢翻的药罐砸了脚,他想扶她,她却甩开他的手,睫毛上挂着冰碴子:你连自己都护不住,拿什么护我?
想起赵狗剩扯碎布囊时的嗤笑——那布囊里装着他攒了三年的灵米,想换颗培元丹。赵狗剩抢过去时,布囊线脚开了,灵米撒了一地,被野狗啃得一粒不剩。赵狗剩拍着肚皮笑:杂役也配攒灵米?你当自己是内门弟子?
想起大长老测灵根时的冷硬——他被按在测灵石前,石头始终灰扑扑的,大长老捻着白胡子摇头:五灵根杂灵体,一辈子扫柴房的命。周围弟子哄笑,他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不甘。
那些声音此刻都成了脚下的风,推着他往南,往更险、更野的地方去。
走!去陨圣山,找答案!他对着暮色低吼,声音被风卷向远方。身后传来枢卫甲士的惊呼:那杂役往南跑了!快通知前队封路!
烛九溟却笑了。他的身影没入枫树林深处,脚下的泥地被灵气震得夯实,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那不是逃亡的印记,是反抗的刻痕。
破庙外,枢卫的银灯刺破夜幕,将大地照得亮如白昼。玄铁飞舟悬在半空,灵枢纹流转如活物,甲士们举着火把在荒草里翻找,火把的光映得他们的玄铁甲胄泛着冷光。而在更南边的山径上,一个染血的身影正踏着残阳,粗布短打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淡金的刀痕。他怀里的骨片仍在发烫,像颗小太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直延伸到东南方的暮云里。
一场与灵枢、与命运的较量,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