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护腕枢的碎裂声(2/2)
“啊——!”他踉跄着撞在枫树上,粗粝的树皮擦破后背,滑坐在地时带落一串枫叶。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在青石板上,却被护腕残留的幽蓝灵气灼成黑灰,散发出焦糊的腥气。
方才还挤在谷口起哄的杂役们早吓破了胆。王二麻子的破布鞋跑掉一只,张翠儿的竹篮摔在地上,腌好的酸梅滚得满地都是。他们连头都不敢回,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往谷口跑的脚步声惊起成片山雀,扑棱棱撞得雾幕都散了几分。
“怪物!你、你走火入魔了!”赵狗剩蜷在树根下,额角抵着染血的枫叶,声音里带着哭腔,“典狱长老的镇气枢马上就到,你等着被锁进血牢吧!”
烛九溟站在原地,望着掌心的血痕。那是被青铜碎片划的,血珠顺着掌纹蜿蜒,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方才八脉里翻涌的灵气——它们像是活了,顺着骨片的指引,自动聚入手臂,又精准地凝在拳锋。他没用法诀,没捏灵印,甚至连最基础的引气都没做,可那股力量却比任何灵枢都纯粹,比任何修士的法诀都暴烈。
“玄牝禁体...”他低喃着,指腹轻轻抚过心口发烫的骨片。十年了,他听过太多辱骂:“吸灵的煞星”“灵枢的克星”“天生该跪的杂役”。可此刻他才明白,不是这具身子容不得灵枢,是那些脆弱的灵枢容不得这具身子——就像用陶瓶装岩浆,不碎才怪。
山风卷着雾霭掠过,远处传来灵力波动的嗡鸣。那声音像闷在瓮里的雷,一下下撞着他的耳膜。他摸了摸心口的骨片,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结丹期修士特有的威压,如同一座山压下来,连呼吸都要滞住。典狱长老的镇气枢,怕是要到了。
“走!”他低喝一声,转身往谷深处狂奔。粗麻鞋底碾过青石板,带起一串火星;发绳崩断,墨发在风里狂舞如旗。身后赵狗剩的骂声渐远,唯有枫叶飘落的声响,与他八脉里翻涌的灵气应和。
晨雾被他甩在身后,露出谷深处的嶙峋怪石。他跃过一道山涧时,瞥见水中倒影——眼底的淡金纹路未褪,像两簇跳动的火。这具曾被视为诅咒的身子,此刻每寸肌肉都在发烫,每根骨头都在欢唱。他想起谷口那面刻着“杂役”二字的木牌,想起十年里被踩在脚下的尊严,想起今日这一拳——
这一拳,砸碎的不仅是青铜护腕,更是困了他十年的枷锁。从今日起,谁再敢说玄牝禁体是诅咒?他偏要让这被灵枢唾弃的体质,成为最锋利的剑,劈开这满谷的轻视,劈开这方天地的偏见!
远处灵力波动更近了,连山石都在震颤。烛九溟却笑了,跑得更快。他听见风里有个声音在说:“跑吧,小煞星,等你再回来时,这血枫谷的天,该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