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器婴反噬(2/2)

“凌道友,古修说‘血肉为炉,神魂为薪’。”苏婉儿握着雷纹旗急步上前,旗面金纹因感应到器婴枢的神魂波动而泛出紫芒,如夜空中的星子明灭,“原来连枢器的神魂同构,都能被这炉火烧化。”她望着烛九溟颈侧那道几乎看不见的血痕,又看了看凌千机胸前的裂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方才她分明看见,那血痕在烛九溟抬手擦拭时便已淡去,哪像寻常修士受伤后需得调息半日。

烛九溟抬手擦去颈侧最后一点血珠,背骨处雷纹若隐若现,如金蛇游走于玉骨之间:“不是血肉破了枢器,是你太信枢器。”他踏前一步,谷中残留的雷气突然如闻召唤,“簌簌”汇聚在他脚下,凝成金纹,“灵枢再强,没了人心的贪执,不过是堆废铜烂铁。”

凌千机望着那金纹,突然想起三日前算丹枢炸裂前的异象——当时那枢器也是这般,被这具血肉逼得符纹尽碎。原来不是灵枢不够强,是这具血肉天生克着灵枢!他颤抖着摸出神行枢的启动玉符,却见符面已被雷气灼出焦痕,像被虫蛀的旧书,“下次…下次定要让你知道,灵枢的真正威能!”他咬碎舌尖喷出精血,神行枢的青芒骤然亮起,裹着他冲天而起,带起的气浪掀得谷中碎石乱飞。

谷中残留的雷气被这青芒一激,化作数道金蛇追了数丈,“噼啪”撞在青芒护罩上,终究散作星芒坠落。苏婉儿望着天际渐远的青点,又回头看向烛九溟。他背骨的雷纹已淡作金线,却比先前更显温润,像是被温酒浸过的金箔。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圣血膏,玉瓶刚打开便有清芬溢出,膏体乳白如凝脂,“我为你处理颈侧的伤——”话未说完便愣住,烛九溟颈侧哪还有血痕?连皮肤都泛着玉质光泽,比寻常修士的肌肤更显莹润。

“这玄牝禁体…当真是天地的妙法。”她轻声感叹,指尖不自觉触到他手背残留的雷纹,微微一麻,像被春日里的第一缕电弧轻吻,“先前我总觉得修法当重神魂,如今才知…血肉亦是大道。”

烛九溟望着神行枢消失的方向,雷纹在眼中流转如活物,似有金蛇在瞳孔深处游走:“不是妙法,是答案。”他握紧拳头,骨节发出轻响,如金石相击,“血肉本就该比枢器更活,更韧,更懂…如何在这天地间,活出个自在。”

谷中残雷轻鸣,细碎的电弧在石缝间跳跃,似在应和他的话。远处万妖谷方向,传来一声清越的鸾鸣,尾音悠长,像是催促着下一场征程。苏婉儿望着他被雷纹勾勒的侧影,忽觉这方天地间,再没有比“活着”更动人的道韵——不是神魂的玄奥,不是灵枢的精巧,而是血肉里奔涌的生机,是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的“我在”。

山风掠过,卷起几片残叶,擦过烛九溟肩头。他伸手接住那片叶,指腹抚过叶上脉络,雷纹在掌心流转,与叶纹交叠成趣。远处鸾鸣又起,这一次更显清亮,像是在回应他方才的话。苏婉儿望着这一幕,忽然明白:所谓大道,或许从来都不在云端,不在枢器,而在这具会痛、会笑、会握紧拳头说“我要活”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