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龟甲温度（2/2）

玄龟道君直起腰，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又伸手去摸烛九溟后颈的圣骨。指尖刚触到那凸起的骨节，便地缩回手：好家伙，比我玄龟潭的温泉还热！他忽然笑出声，眼角的泪却未停，我从前总嫌圣骨是累赘，如今才明白——这不是累赘，是团火。烧化黑枢，也烧醒人心。

烛九溟握紧掌中的丹丸，暖黄的温度透过掌心渗进血脉，与圣骨的热交融成一团火。他望着老者重新红润的面容，忽然想起方才替他诊脉时的触感——从前脉息像冰下的细流，如今却像春泉撞石，地跳得有力。这丹，您真不后悔？他问，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这是您三百年的精元所化...

后悔？玄龟道君将丹丸按进少年掌心，指腹重重压了压，我守着它三百年，守的是执念。他抬手指向东方，那里晨光穿透雾霭，将天际染成橘红，连潭水都被染成了蜜色，如今执念化了，它该去守更要紧的东西。去烧了天工府的万灵归一大阵，让天下人都摸摸自己的心口——是热的，就别让它凉了。

潭边的金雾渐散，四人的影子叠在泛着暖光的潭面上。玄龟道君的龟甲随着呼吸起伏，每道纹路都像活过来的灵蛇，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铁战忽然伸手，机械臂搭在老者肩头，精铁的凉意隔着粗麻衣服渗进去，倒让玄龟道君打了个激灵。等破了寒渊枢，我替您铸块醒魂碑他望着潭边的老竹，就立在潭边，刻上今日的温度。

玄龟道君应着，又转头望向烛九溟，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等你回来，我请你喝潭底的千年寒酿。那酒埋在温泉眼底下，开坛时香得能飘出十里地。他舔了舔嘴唇，像已经闻到了酒香，比你这圣骨的热，更能暖到骨头缝里。

风掠过潭边，带起几星枢毒清的药粉，飘向远处的山林。那里，玄龟卫的青鸾正振翅而来，尾羽上的金斑在晨光里闪着光。它爪间攥着张符纸，北域寒渊血枢现世几个字用朱砂写的，在风里翻卷着，像滴未落的血。

烛九溟望着青鸾渐飞渐近，掌心的丹丸更烫了些。他转头看向玄龟道君，老者的龟甲在晨光里泛着玉色，连眼角的泪都成了金的。铁战的机械臂搭在老者肩头，苏婉儿的药囊在腰间轻晃，潭水拍岸的声音里，竟混着几分鸟雀的鸣唱——这是玄龟潭三百年里头回有活气。

青鸾落在石岸上，符纸地展开。血字还未看清，潭边的温度却先涌了上来。那不是圣骨的灼，不是丹丸的暖，是活物该有的热，是人心未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