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符墙玄机(2/2)

烛九溟忽然笑了,虎牙在晨光里闪着亮,像块未琢的玉。“前辈是说,我们可以把‘吞噬’的枢纹,掰成‘守护’的?”他扯下衣襟擦手,粗布蹭得掌心发疼,却擦得更用力了些。指腹按在重铸的反制枢上时,圣骨金光与铁战的血光“轰”地交融,枢体表面的黑纹“嗤啦”一声崩碎,像旧纸被撕开,露出新刻的“辅”字,泛着暖玉般的光,连纹路里都渗着温意。

“烛公子,铁前辈。”

苏婉儿捧着药囊站在门边,药囊是粗布缝的,边角磨得起了毛,上面绣着金线的药草,是她亲手绣的。囊里的枢毒清散着苦香,混着符印墙的金纹光,倒像把苦日子熬出了甜。她望着符印墙上逐渐淡去的黑纹,轻声道:“昨日青鸾送来妖域密信,玄龟卫已毁了七座血枢。他们说...玄龟道君总摸着龟甲说,原来活着该是暖的。”她声音轻得像片叶,眼里却亮着星子,“他说,从前吞了太多精元,只觉身子冷得像冰窖;如今毁了血枢,倒像晒着日头喝热粥,连龟甲都焐软了。”

铁战将重铸的反制枢抛向空中。枢体转了三转,“辅”字突然爆出金芒,比熔炉赤焰更亮,比圣骨金光更暖。金芒扫过符印墙,最后一缕黑纹“滋”地灼成飞灰,像极了残冬里最后一片雪,化在春风里。他接住枢时,机械臂的玄铁鳞片泛起温光——不再是从前的冷硬,倒像被人间烟火焐过的老物件,摸上去带着体温。

“走了这许多劫,才明白。”他望着烛九溟颈后的圣骨图腾,又看向苏婉儿药囊上绣的药草,“灵枢该是刀鞘,护着血肉这把剑。刀鞘再利,护的也是剑的锋芒;剑再锐,砍的也是该砍的恶。”他把反制枢递给烛九溟,玄铁指节碰着枢体,发出清越的响,“就像你的圣骨,婉儿的药囊,还有我这把老骨头——”他拍了拍自己心口,“都是护着人心的鞘。”

烛九溟握紧腰间的震荡锤。锤头的枢纹与圣骨共鸣,震得掌心发麻,像有人在敲他的骨节。他望着符印墙上的金纹,忽然觉得那些古拙的纹路,像极了三人交握的手——铁战的玄铁粗粝,苏婉儿的药囊柔软,他的圣骨温热,还有妖域的青鸾振翅,散修的符纸飘飞,山民的炊烟升起...原来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人之勇,是万灵的血肉凑成的光,是千万声“我护你”叠成的墙。

窗外血云渐起,像泼在天上的墨。烛九溟望着那片云,喉间滚着热意,比圣骨还烫。他把反制枢收进怀里,震荡锤在腰间撞出轻响。“去会凌千机吧。”他转头看向铁战和苏婉儿,眼里燃着火,“带着这面符墙的光,带着玄龟道君说的‘暖’,带着...我们掰正的‘辅’字。”他顿了顿,又笑起来,虎牙闪着亮,“就算他的血枢再凶,我们的血肉也比枢纹真——人心若暖,天塌了,也能撑起来。”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符印墙的金纹在日光下愈发清亮,像极了天地初开时,第一缕照进混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