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野狐镇的药香遇(2/2)
飞舟的轰鸣已近在头顶。烛九溟蜷在药箱里,闻着箱底残留的药香——是鹿衔草的苦,生脉草的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他摸到箱壁内侧几道浅痕,像是从前藏药时划的,倒比灵枢刻的符文亲切。
木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药箱一颤。三个穿玄甲的枢卫踏进来,腰间搜枢铃叮铃作响,那声音像极了大长老咽气前,灵枢环坠地的轻响。为首的枢卫甲胄上缀着天工府的云雷纹,玄铁刀鞘撞在柜台角,发出闷响:可曾见个带邪骨的杂役?
几位军爷要抓药?女子的声音稳得像山涧水,她低头拨弄药秤,铜秤杆在案上划出半道弧,小本生意,只卖人参鹿茸。
枢卫抽出探枢刃,刀刃泛着幽蓝灵光,像极了镇气枢碎裂前的光。烛九溟攥紧怀里的骨片,八脉突然发烫,热流顺着指尖窜进骨片,古篆在他掌心浮起红光——那刀刃离药箱三尺时,地断成两截!
邪术!枢卫们惊退半步,搜枢铃撞在甲胄上,乱成一片。女子趁机抄起药碾子砸向烛台,火星溅在药柜上,瞬间腾起浓烟。快从后窗走!她的声音混着烟味钻进药箱,往南去,灵枢管不到的地方在南荒——我带你寻那处!
烛九溟掀开箱盖时,正撞进她染着药渍的眼睛。她塞给他半块芝麻糖,糖纸是野狐镇特有的竹纸,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先垫垫肚子,我去引开他们。
飞舟的探照灯刺破浓烟,照在她月白衫子上,将影子拉得老长。烛九溟望着她腰间铜铃,又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骨片——原来这世间,不止他一人在逆着灵枢走。
她的声音混着飞舟轰鸣炸响,去灵枢管不到的地方,把你的道,走给他们看!
烛九溟咬碎芝麻糖,甜香混着血锈味漫开。他猫腰钻进后巷时,听见身后传来枢卫的喊杀声,还有小竹清脆的笑:军爷要抓药?我这有十全大补汤,管保让你们飞舟都追不上!
后巷的青石板硌着他的膝盖,他却觉得比灵枢台的玉砖暖。抬头望南荒,星子亮得像碎银,骨片上的地图正慢慢浮现——是无垢残魂说的陨圣山,是灵枢照不到的地方。
药香仍在鼻端萦绕,像极了三年前柴房里的灶火。那时小竹还是杂役,总偷偷给他烤芝麻糖,说等他成了真传,要给他熬十全大补汤。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轻声道:小竹,等我寻到答案...或许,能护你一次。
野狐镇的更漏敲过五更时,悬壶阁的后窗飘出半片撕碎的丹宗手札。月光漫过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无枢者,可通万灵。风卷着纸页掠过青瓦,落在后巷的水洼里,墨迹晕开,倒像极了小竹腕间那道淡白的痕——是灵枢留下的,也是她挣脱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