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兵发天工（2/2）

行至半途，天际忽有闷响。那声音不似雷声，倒像古钟被蒙了层湿布，闷闷地滚过云间。众人抬头，只见一轮金晃晃的巨钟虚影浮在云间，钟身足有里许方圆，字纹泛着冷光，纹路里还爬着细如蛛丝的电弧；钟槌是根黑沉沉的铁柱，正缓缓抬起，每抬寸许，地面便震上一震。

劫雷要落了！铁战的机械臂突然发烫，金属关节冒起白气，护道枢的蓝光从车底暴涨而出，在众人头顶凝成个半圆光罩，这钟和玄机子的符印一个味儿！那老东西的怨气，隔着百里都闻得见！

苏婉儿攥紧腰间的玉瓶，瓶身刻着二字的地方被她捏得发烫，药香裹着金链残魂直冲天际：他们不怕！话音未落，三百道金链突然绷直如箭，链上的残魂虚影在半空凝实——老妇怀里多了个襁褓，青年的药锄闪着青芒，老者的红绸飘成一片云霞。等孩子的牵挂、收药田的执念、看孙儿娶亲的盼头，全化作实质的光箭，撞在字纹上。

巨钟震颤，钟身上的电弧乱蹿，钟槌停在半空，离钟身不过三寸。烛九溟举剑指天，心口的金纹顺着剑身爬满眼眶，眼底金芒如沸：清道夫，你认劫不认人？他的声音混着断穹剑的龙吟，震得金链嗡嗡作响，连晨雾里的醒魂丹粉都跟着颤动，可我们认人——认这人间舍不得死的活人！

凌千机的意识虚影突然凝实，竟在剑刃上显出少年模样：月白衫子，眉目清俊如刻，腰间的符砂袋正渗着细密的符纹。他抬手指向远处黑黢黢的山影，指尖的金纹划破晨雾：符印库...就在裂隙下！山影里的雾气被他指尖金纹冲散，露出三株合抱的赤枫，枫叶红得像要滴血，过了前面那片枫林，便是忘川渡。

玄铁车加速，金链护罩裹着众人冲破晨雾。清道夫的巨钟虚影在身后渐淡，却仍传来尖啸，像利刃刮过金属，刺得人耳底生疼。烛九溟回头，金纹映得眼底发亮，嘴角勾起抹冷笑：怕了？他低笑一声，断穹剑嗡鸣，剑身上的熔金突然凝成道金虹，直贯天际，这才刚开始——这次，换我们上门。

山风卷着金链碎响掠过枫林时，天工府的黑岩已在前方若隐若现。那岩峰黑得像泼了墨，岩缝里渗出的雾气泛着青灰，隐约能看见岩顶的飞檐——正是玄机子当年设下符印库的所在。玄铁车的轮辙里，醒魂丹粉还在散着淡金光，每粒金粉都拖着尾光，连起来像条活的路，引着众人往那符印库的方向去。

车后，三百道金链仍在轻颤。老妇虚影的襁褓里传来婴孩的啼哭，青年虚影的药锄尖沾着新泥，老者虚影的红绸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他们的执念，终究要在天工府的黑岩下，寻到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