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兵发天工(1/2)
月至中天时,归真谷的青石板路像浸在蜜里。溶溶月华漫过谷中竹影,在石缝间凝出层淡金雾气——那是苏婉儿晨起时撒下的醒魂丹粉,混着藏魂崖新醒的残魂低吟,恍若一条发光的河,漫过玄铁车深嵌的轮辙。车辕上的青铜兽首在雾中半隐半现,兽目是两颗鸽蛋大的夜明珠,幽光映得车身上的云雷纹若活物般游走。
老铁,护道枢可稳当?苏婉儿蹲在车斗里码药篓,竹编的药篓堆得齐腰高,每只篓口都用还魂草茎扎着,清苦的药香混着晨露的湿意,漫出车斗便散作一片青雾。她鬓边斜插的醒魂草叶尖凝着夜露,随着动作轻颤,坠下的水珠正落在脚边药篓上,地溅起星点药粉。
铁战拍了拍青铜车辕,右臂的机械臂地弹出半寸,蓝光从关节缝隙里泄出来,在车身上投下细碎光斑:稳当得很!枢芯嵌在车底第三根横木下,我特意用七味醒魂草汁淬了七日——那黑纹符印若敢来啃,保准叫它满嘴都是药渣子!他扭头冲车后笑,眼角的刀疤被蓝光映得发蓝,不过婉儿,你那药篓可别压着凌小友的枢芯,那东西金贵得很。
压不着。清泠的机械音自断穹剑鞘中溢出,凌千机的意识虚影从剑脊浮起,半透明的身形裹着层金纹,腰间的符砂袋随着动作轻晃,袋口的符纹忽明忽暗,枢芯在剑鞘里温着,金纹流转的热度比药炉文火还匀。机心岩第三道裂隙...虚影的指尖凝出团微光,在半空画出道蜿蜒的线,就在天工府后山西侧,过了忘川渡,见着三株合抱的赤枫便到。
烛九溟立在车首,玄色大氅被山风卷起一角,露出心口二字的金纹。那金纹原是刺在血肉里的,此刻却如活物般流转,从锁骨爬过袖口,又顺着断穹剑的剑脊漫上去——整柄剑顿时化作熔金流泻,剑刃映得众人眉眼皆亮。他指尖抚过剑柄的云纹,声若沉钟:启程。
话音未落,藏魂崖方向忽有金光攒动。三百余道金链破石而出,链身缠着细密的咒文,每寸都泛着暖玉般的光泽;链尾系着的残魂虚影本如轻烟,此刻却被金链扯得笔直,链头地缠上众人周身——是苏婉儿用醒魂丹唤醒的散修生念。金链相撞,叮铃作响,有清越的,有沉哑的,倒似给玄铁车挂了串活的护罩。
苏婉儿伸手抚过身侧金链,指尖刚触到链身,那残魂虚影突然清晰几分:是位老妇,银簪斜插在发间,脸上的皱纹里还凝着笑,枯瘦的手心里攥着半株还魂草,茎叶上的裂痕泛着暗黄,五十年前被玄机子吸了灵的...都在这儿了。她话音未落,另一道金链上的残魂虚影也显了形——是个抱药锄的青年,裤脚还沾着泥;再一道是个穿红衫的老者,手里攥着半截褪色的红绸。
他们说,要送我们一程。苏婉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顺着金链摩挲,老妇虚影的嘴角便又往上翘了翘,那半株还魂草竟泛起极淡的绿光,当年我在藏魂崖收魂,总听他们念叨...等孩子、收药田、看孙儿娶亲...
玄铁车碾过谷口的青竹,竹枝被车轮压得作响,惊起数只夜栖的竹雀。山风卷着药香扑来,混着金链的清响,倒比白日里的归真谷更鲜活几分。铁战拉动青铜缰绳,机械臂关节作响,两道幽蓝的光刃从臂甲缝隙里喷出来,劈开晨雾如裂帛——被劈开的雾絮里竟浮着星点金粉,原是醒魂丹粉被风卷散了。
铁战的粗嗓门震得车辕上的夜明珠直颤,过了忘川渡,天工府的黑岩该现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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