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脉归真(2/2)
殿门被弩箭撞得轰然洞开的刹那,数十支黑沉沉的弩箭破空而来。箭头淬着青黑毒汁,箭身刻满破甲灵纹,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光。烛九溟立在门中,望着那些箭簇如暴雨倾盆,忽然抬手一握——九脉气血如金网撒出,在空中织成半透明的屏障。
第一支弩箭触网的瞬间,箭身灵纹突然崩解,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死物,金属箭头在金网里熔成铁水,坠地;第二支箭羽刚碰到金网边缘,箭杆便寸寸断裂,只余几片灰扑扑的羽毛打着旋儿飘到烛九溟脚边;第三支、第四支......不过数息,满地都是熔铁与断羽,再无半支箭能近他三尺。
妖......妖人!为首的枢卫队长浑身发抖,手中的枢弩坠地。他曾在典狱见过烛九溟一拳击碎镇山枢,当时还道是那灵枢年久失修,此刻见灵枢锻造的弩箭在对方面前如废铁,终于想起玄黄殿秘典里的记载——玄牝禁体,万枢不侵,非灾星,乃枢劫。
退下。沙哑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大长老被自己的枢冢剑阵钉在石壁上,七柄刻着字的青铜剑穿透他左肩、右肋、双腿,他虽挣断了剑刃,却吐了数口黑血,衣襟前的血渍里还沾着碎剑碴。他望着烛九溟周身流转的九脉清光,忽忆起三日前广场上的场景——那少年站在探灵枢前,灵枢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当时满殿人都笑他是,如今才明白,那不是排斥,是灵枢在恐惧,在颤抖,在迎接新主。
你们看。烛九溟抬手,腕间骨环的红光与体内清光交缠,灵枢非天铸神物,是人心炼的工具。我曾被它们灼烧、碎裂、称作,今日方知,真正被禁的,是困在灵枢里的道心。
他的声音如晨钟撞响,震得枢卫手中的灵枢嗡嗡作响。有个年轻的外门弟子颤抖着松开弩机,他记得三个月前在柴薪院,这被称作的少年正蹲在槐树下扫落叶,扫帚起处,叶尖还沾着晨露。此刻望着金雾笼罩的身影,他忽然想起杂役房老张伯常说的话:世间最硬的,从来不是青铜灵枢,是人心炼的骨。
苏婉儿站在殿内,望着自动翻页的《神农经》残页,新页上不知何时多了行朱批,字迹清瘦如竹:大医医道,大修修心;灵枢为器,人心为枢。她忽然明白,被逐出师门时师父摸着药箱说的话——等有人以血肉重铸道统,便带《神农经》寻他,原是今日。
血宫之外,陨圣山巅的云雾突然翻涌如沸。先是一线清光穿透云层,像仙人挥剑劈开天幕;接着那清光越扩越亮,直照在烛九溟顶门九道气柱上。清光与九脉的金雾、腕间骨环的红光、石案残碑的青光共鸣,化作一道擎天光柱,直贯九霄。
三千年了。自上古灵枢之道大兴,血肉之修便被视作旁门左道,被压在灵枢的铜臭与傲气之下。今日,当九脉清光冲破云层,当万枢不敢欺的宣言响彻山巅,那些被灵枢压在尘埃里的血肉之道,终于破云而出,在天地间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