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瘴气林破毒局,藩孽露真容(2/2)

半个时辰后,众人赶到清水坡的育苗床。远远就看到片绿油油的“京占稻”苗,半尺高的秧苗在微风里晃,像片绿色的波浪。农师们正忙着用木桶给苗浇水,漳州府陈阿福的儿子阿福也在其中,手里拿着个小陶壶,看到沈砚,赶紧跑过来,鞋上还沾着泥水:“沈尚书!你们可来了!刚才有三个黑衣人想往苗床里撒东西,被我们用开水浇跑了——农师说他们撒的是‘枯芽粉’,会让稻苗不发芽!”

沈砚松了口气,往育苗床中间走去——那里果然立着块青石碑,高三尺,宽两尺,上面刻着“太子躬耕处”五个篆字,是前太子当年南巡时留下的,碑角还沾着新鲜的青苔。柳云舟蹲下来,用袖子擦去碑底的腐叶,突然指着碑座左侧的缝隙:“沈砚,你看!这里有个小铜盒,好像藏了东西,还露着半截铜链!”

老藤找来个小铁钩,是他采药用的,钩尖弯得正好。他小心地把铁钩伸进缝隙,慢慢勾动——没一会儿,就勾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小鼎,鼎底刻着“东宫”二字,鼎身还雕着稻穗纹,是太子的专属纹样。沈砚打开鼎盖,里面装着半张泛黄的残纸,上面用墨笔写着:“桂王与外戚党勾结,借嘉靖二十三年蝗灾诬陷太子,太子南巡查粮荒,察觉桂王私藏粮种,欲回京揭发,却遭……”后面的字被虫蛀了,只剩“毒”字的一半,还有个模糊的“林”字。

“又是外戚党!还有桂王!”沈砚攥紧残纸,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残纸终于把东宫旧案的线索串了起来:桂王私藏粮种引发蝗灾,外戚党借机诬陷太子,太子南巡察觉真相,却在回京前遭人下毒。“周奎,你说的林大人,是不是前外戚党王怀安的亲信?他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周奎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一起流,绑在身上的麻绳都勒出了红痕:“俺不知道林大人的全名!只知道他姓林,是王怀安的小舅子!每月十五会去‘清风镇’的‘迎客茶馆’接头,还说黑木崖藏着更多火油和毒箭,要是俺们失败了,就让黑木崖的人烧了全国的育苗床!”

正说着,负责育苗床的农师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株稻苗,叶片上沾着点点黑斑:“沈尚书!您快看看!这几株稻苗的叶子上有黑斑,是不是中了瘴气毒?刚才周奎的人扔了些黑粉末过来,落在苗上就成这样了!”

沈砚接过稻苗,指尖摸过黑斑,还能闻到淡淡的腥气:“是瘴气粉的残留,不过不严重。大家把解毒藤熬的药汁兑水,用喷雾器往稻苗上喷——我带了漳州府农师做的‘竹制喷雾器’,比水桶浇得均匀,还能省药汁。”他从马鞍袋里掏出个竹制器具,是用竹筒和竹篾做的,能把药汁喷成细雾,“另外,在育苗床周围种上解毒藤,既能防瘴气,还能挡毒虫,一举两得。”

农户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架锅熬药汁,有的用喷雾器喷苗,有的去附近采解毒藤栽种。柳云舟也跟着帮忙,他虽然不会熬药,却会用喷雾器——之前在漳州府学过,喷得还挺均匀。只是偶尔看到地上摔裂的互市模型,会忍不住捡起来摸两下,小声嘀咕:“回去再补,现在先保住稻苗。”

老藤看着忙碌的众人,笑着拍了拍沈砚的胳膊:“沈大人,您真是好官!俺们南疆以前种稻,亩产最多两石,自从您推广‘京占稻’,去年试种的三亩地收了十五石,今年清溪村家家户户都种了,就盼着秋天收五石粮,冬天不用再靠挖野菜补粮。”

当天下午,沈砚让人把周奎押往漳州府大牢,交给当地锦衣卫审讯,自己则带着柳清鸢、柳云舟往清风镇赶——想在十五前抓住姓林的外戚党,查清东宫旧案的最后真相。柳云舟抱着修好的互市模型,用桐油把裂了的“红薯摊”粘好,还特意在模型上加了个小石碑,标着“太子碑”:“沈砚,俺跟你去清风镇!俺现在会设烟硝陷阱,还会看模型辨位置,上次在瘴气林抓了周奎,这次肯定能抓住姓林的!”

柳清鸢也走过来,手里拿着青铜鼎的拓片,是她刚才在育苗床拓的:“我已经让人快马把拓片送回京城,交给父亲,让他呈给皇上——有了这拓片和残纸,皇上肯定会彻查外戚党和桂王余孽。另外,清风镇的迎客茶馆我已经让锦衣卫提前去埋伏,扮成茶客和伙计,只要姓林的出现,就能立刻抓住。”

沈砚点头,心里满是踏实——有柳清鸢的缜密、柳云舟的冲劲,还有锦衣卫的配合,就算姓林的再狡猾,也难逃脱。他对老藤说:“老藤叔,清水坡的育苗床就拜托您和农师了,等我们抓住姓林的,就回来教大家种‘桑薯套种’——桑树下种红薯,一亩地能多收两石粮,还能养桑蚕,让大家多份收入。”

老藤拍着胸脯,手里攥着刚采的解毒藤:“沈大人放心!俺们肯定看好育苗床,农师还说要给稻苗施草木灰,让苗长得更壮!等您回来,俺们给您煮新蒸的红薯,还有刚碾的糙米!”

队伍往清风镇走时,夕阳把林间的瘴气染成金红色,毒雾渐渐散去,露出远处的青山。柳云舟骑在马上,怀里的互市模型被他用麻绳缠了三道,生怕再摔裂:“沈砚,等抓住姓林的,查清东宫旧案,咱们就把‘京占稻’推广到南疆所有州县,再跟北狄好好互市,让大靖的农户都能吃饱饭,再也不用怕藩王和外戚党搞破坏!”

“会的。”沈砚抬头看向远方,手里攥着那半张残纸,指尖在模糊的“林”字上停顿——这不仅是东宫旧案的关键,也是彻底清除外戚党的机会。“我们不仅要抓住姓林的,还要查清他背后的外戚党余孽,让太子沉冤得雪,让大靖的朝堂清明,让天下百姓都能安稳种粮,不用再怕战乱和粮荒。”

而在清风镇的迎客茶馆里,一个穿青色布褂的汉子正坐在角落的雅间,手里拿着张密信,信纸是京城送来的,上面用墨笔写着:“沈砚已往清风镇来,十五当日在茶馆周围设埋伏,杀之,夺回青铜鼎与残纸!黑木崖的手下已备好三百斤火油,只要沈砚一死,就烧了江南、南疆的育苗床,让大靖的农业改革彻底失败!”

汉子把密信扔进茶杯,茶水染黑了信纸,他嘴角勾起阴笑,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外戚党王怀安生前给他的,刻着“林”字。“沈砚,这次我看你怎么跑。”他端起茶杯,喝了口冷茶,“清风镇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等你死了,这大靖的朝堂,就该是我们外戚党的天下了。”

茶杯里的信纸慢慢沉底,上面的“黑木崖”三字在烛火下泛着阴冷的光。沈砚和他的伙伴们还不知道,清风镇的迎客茶馆里,一场围绕东宫旧案真相、全国育苗床安危的生死较量,已经在暗中布好。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外戚党真正的核心人物,稍有不慎,不仅东宫旧案的线索会彻底断裂,大靖的农业改革,也会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