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京城藏黑手,旧案现新疑(1/2)
嘉靖二十七年春,京城的槐花香裹着新麦的清甜漫过农部衙门时,沈砚正站在堂前的晒谷场上。指尖捏着粒饱满的“京占稻”种谷,种谷在掌心滚了圈,沾着点京城特有的细尘——这尘粒比北狄的沙细,磨得指腹微痒。场边堆着两百袋浸过桐油的麻袋,每袋二百五十斤,共五万斤种谷,是从江南苏州府调来的首批推广粮种,袋口印着“农部太傅沈”的朱红火漆,边角还缝着防潮的桑皮纸,是农师们特意加固的。旁边立着架新改进的“双轮脚踏水车”,柳云舟按他的图纸做的,轮轴用的是耐磨的枣木,比之前的单轮水车效率高两倍,昨天试转时,一亩地浇水只花了四刻钟。
“沈太傅,农业学堂的匾额已经挂好了!”农部主事周正匆匆走来,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课表,毛笔字写得工整,上面列着“辰时浸种术、午时农具制作、申时防蝗法”的课程,纸角还沾着点墨渍。“就是学生们还在议论,说想听听您讲当年在甘州种红薯的事——去年冬天甘州送来的红薯干,他们尝了都说甜,还有南疆破瘴气林的经历,都盼着您亲自讲。”
沈砚把种谷轻轻放回木盘,指尖沾的细尘落在盘里,发出“沙沙”轻响:“等春耕大典结束,我抽半天时间给他们讲。对了,江南各州府的种谷分发得怎么样?上次苏州府传信,说去年被藩王党烧了两亩育苗床,还想再要两千斤补苗。”
“已经发下去了!”周正递过本线装账册,纸页边缘有些磨损,“苏州府、松江府的粮官都已签收,只有湖州府的粮船晚了三天。粮官说在运河遇到了‘水匪’,抢了两袋种谷,不过锦衣卫已经去查了,说是小麻烦。”
“水匪?”沈砚的眉峰瞬间拧紧——运河是京城到江南的主要粮道,常年有禁军巡逻,每五十里就有个驿站,怎么会突然出现水匪?他翻开账册,湖州府的签收记录旁画着个小小的“藩”字,是锦衣卫标注的可疑记号,用红笔写的,格外扎眼。“这不是普通水匪,怕是藩王党余孽在搞鬼——柳伯父那边有消息吗?”
正说着,柳清鸢从门外走进来,月白色襦裙外罩着件墨色披风,披风角沾了点槐花瓣。她手里攥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火漆上印着柳承毅的侯府印记:“父亲刚传信来,说京城的藩王党余孽最近在户部粮仓附近活动,还查到当年太子的粮种调度记录有问题。”她展开密信,声音压得低,“嘉靖二十三年,太子原本要给甘州调十万石粮种,最后只到了五万石,剩下的五万石不知去向,经手人是当时的户部郎中,现在的户部尚书李嵩!”
“李嵩?”沈砚心里猛地一震——这位户部尚书向来以“中立”自居,朝堂上既不沾保皇派,也不碰藩王党,去年还在春耕时上奏请皇上推广“京占稻”,没想到竟跟当年的粮种失踪有关!“东宫旧案的关键,说不定就藏在他身上!上次在北狄抓的藩王党余孽,说京城有‘大人物’,会不会就是他?”
“沈砚,俺这模型咋样?”柳云舟抱着个“农业学堂模型”跑进来,模型是用桑木削的,里面有三间教室、一个晒谷场、一架小水车,甚至特意刻了个半尺高的讲台,上面插着个小木牌,标着“沈太傅授课处”。只是跑得太急,模型右侧的“小水车”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木栅栏上,他赶紧弯腰去捡,耳尖瞬间红了:“刚才在学堂试了,学生们都说好!对了,俺还想跟你去查藩王党,俺现在会认他们的黑木令牌,上次在北狄见过,上面刻着‘藩’字,肯定能帮上忙!”
沈砚接过模型,指尖摸过精细的水车叶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上次的育苗模型精细多了,连授课处都标了。不过查李嵩的事得谨慎——他在户部待了十年,门生故吏多,咱们得先找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当天下午,沈砚和柳清鸢乔装成普通百姓,去东宫旧址查探。旧址的朱漆大门早已斑驳,铜环上锈迹斑斑,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老人的叹息。院内的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沈砚蹲在当年太子的书房遗址旁,指尖拂过地上的青砖——砖面磨损严重,有的还裂了缝。突然,他摸到块松动的砖,用力一抠,砖下藏着个青铜小盒,盒身刻着东宫的云纹,打开后,里面装着半张泛黄的密信,上面用太子的笔迹写着:“户部李嵩私扣甘州粮种五万石,嫁祸本宫‘调度失当’,欲借粮荒逼本宫退位……”后面的字被虫蛀了,只剩“毒”字的一半,墨渍还泛着黑。
“果然是李嵩!”沈砚攥紧密信,指节因用力泛白——当年太子就是发现他私扣粮种,想回京揭发,才被他跟藩王党联手毒杀!“东宫旧案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之前查的外戚党、桂王余孽,都只是他的棋子!”
柳清鸢从腰间解下短刀,刀鞘是玄铁做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去联系锦衣卫指挥使,让他们盯着李嵩的行踪,看他跟哪些人接触;沈砚,你回农部,查查近十年的粮种调度记录,看看他还有没有私扣粮种的情况;云舟,你去户部粮仓,假装是农部派来的巡查官,查看嘉靖二十三年的粮种库存,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私藏粮种的证据——记住,别暴露身份,说话别太急,模仿农部老官的语气。”
柳云舟立刻站直身子,手按在腰间的“犁头匕首”上,眼神坚定:“放心!俺肯定能查到证据!俺昨天还跟农部的老官学了说话的语气,慢悠悠的,还会说‘本官’,上次在漳州府骗过藩王党的人,这次肯定没问题!”
当天傍晚,柳云舟穿着件青色官袍,揣着农部的巡查令牌,往户部粮仓走。粮仓外的禁军见了令牌,没多盘问就放行了。他跟着粮仓管事往里走,粮囤堆得老高,足有两丈,空气中满是陈粮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酸。“管事,本官要查嘉靖二十三年的粮种记录,”柳云舟故意放慢语速,模仿老官的腔调,手指在账册上敲了敲,“最近农部在核对旧账,任何一笔都不能漏,尤其是甘州的粮种调度。”
管事的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去翻账册,指尖抖得厉害,账册掉在地上,纸页散了一地。柳云舟趁机往粮仓深处走——角落里的粮囤上标着“嘉靖二十三年”,囤顶的封条是新换的,浆糊还没干,显然有问题!他悄悄打开粮囤的门,里面装的不是普通陈粮,而是当年太子要调给甘州的“京西稻”种谷,种谷已经发黄,却还能看出当年的“东宫”火漆印记,只是印记被刮掉了一半。
“找到了!”柳云舟心里一喜,刚想掏出怀里的信号弹传唤锦衣卫,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李嵩带着四个家丁走过来,手里拿着刀,刀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柳二公子,敢来查本官的粮仓,胆子不小!”李嵩的声音阴狠,眼神像毒蛇,“你以为凭你这点伎俩,就能查出证据?”
柳云舟瞬间握紧腰间的“犁头匕首”,脸上却没慌——上次在北狄跟死士打过,他早不是当年的纨绔了。“李嵩,你私扣粮种,嫁祸太子,还敢动手?”他故意提高声音,“锦衣卫就在粮仓外,你跑不掉了!”
李嵩却笑了,笑声刺耳:“锦衣卫?本官早就让人引他们去运河了!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再把私扣粮种的罪名嫁祸给你,让沈砚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农部就是本官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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