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箍问天:金沙巫祝的千年觉醒(2/2)

族人们慌了,每天都有人跪在祭台底下哭,求柏灌向天地祈雨。柏灌看着干裂的土地,看着族人绝望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戴上玉箍,登上祭台,把部落里最珍贵的象牙、最精美的玉器都投进了祭祀的火里,火焰烧得噼啪作响,黑烟飘得老高,可天空依旧万里无云,连一丝风都没有。

玉箍又一次收紧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勒得柏灌的手腕渗出血珠,顺着玉箍往下滴,落在祭台的石板上,晕开一小片红。柏灌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天空嘶吼:“天地若有灵,为何要苛待金沙的子民!我们敬你祭你,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你,你却连一滴雨都不肯赐下!”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祭台上回荡,就在这时,腕间的玉箍突然涌出一道金光,金光在空中绕了三圈,化作一只太阳神鸟的模样——它有着金灿灿的羽毛,翅膀展开能遮住半个祭台,嘴里发出清越的鸣叫,像金沙河的流水声。太阳神鸟绕着祭台飞了三圈,然后轻轻落在柏灌的肩头。

柏灌瞬间愣住了,连手腕的疼痛都忘了。太阳神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孩子,玉箍锁的不是你的身,是人类对天地的贪念。你们求雨、求丰收、求平安,却忘了天地本有自己的道理,旱涝都是自然的轮回,不是靠祭祀就能改变的。”

柏灌低头看着腕上的玉箍,那道渗血的勒痕里,竟然映出了一幅幅画面:族人们争抢肥沃的土地,把吃不完的粮食囤积起来;而自己为了让族人满意,一次次用珍贵的祭品祈求天地改变规则,妄图让金沙永远风调雨顺。他突然明白了先祖说的“缚心的锁”——从来不是这只玉箍,而是人类永无止境的欲求,是总想着让天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执念。

四、摘下玉箍:金沙的新生与千年的启示

柏灌慢慢摘下了腕上的玉箍,那只戴了三年的墨玉箍,此刻在他手里显得格外轻。他走到祭祀坑的深处,小心翼翼地把玉箍埋进泥土里,就像埋下了部落人对天地的盲目执念。

然后他走回祭台,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族人说:“大家都起来吧。天地不需要我们用珍贵的东西献祭,只需要我们打心底里敬畏它。与其求天地赐福,不如学金沙河的水,顺着自然的道理走,向着太阳的方向活。”

族人们都愣住了,没人明白柏灌为什么突然不祭祀了,甚至还有人觉得他疯了。但柏灌没有解释太多,转身拿起农具,走到干裂的土地上,开始带着族人掘井引水。他们在金沙河附近挖了十几口井,终于挖出了地下水;又从部落的老人口中打听耐旱的作物种子,撒在翻耕过的土地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人再去祭台祈求天地,大家都忙着种地、打水,金沙部落的人脸上慢慢有了笑容。秋天的时候,耐旱的作物结出了果实,虽然不如往年的收成多,却也够族人过冬了;井水也一直源源不断,金沙河的水也慢慢涨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而那只被埋在祭祀坑里的玉箍,在泥土里渐渐和金沙的地气相融,玉纹里的天地气息慢慢散出来,化作了滋养土地的养分,让金沙的土地变得更加肥沃。

千百年后,考古学家在金沙遗址挖出了这只玉箍形器。它的玉纹依旧清晰,腕间的勒痕还在,像一道温柔的叹息,诉说着当年那个年轻巫祝的故事。如今的金沙土地上,再也没有祭天祭地的巫祝,却有无数人在这里生活。他们盖了一栋又一栋的房子,这些房子不再是向生活献祭的“祭品”,只是遮风挡雨的家;他们不再祈求天地永远顺遂,只是凭着自己的双手,认真地过好每一天。

就像柏灌当年明白的那样,真正能让人在天地间安身立命的,从来不是天地的垂怜,不是外在的器物和执念,而是内心的笃定,是对自然的敬畏,更是对生活的真诚。那只墨玉箍留在了博物馆里,提醒着每一个看见它的人:别被执念困住心,像金沙河的水一样,顺流而行,向阳而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