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录音室-2(1/2)

桌上是白手套、领带、打火机、酒精灯,路知行准备得很充分。床上的四件套、包括窗帘全都是化纤面料,燃起来确实挺快的。

她一点儿都没犹豫。

路知行人生第一次系领带,是薛宴辞给他套在脖颈上,翻过衬衣领,打的结儿。这场三十五年的恋爱,二十八年的婚姻,路知行已经记不清薛宴辞为自己系过多少次领带了。

她会在每一个清晨站在衣帽间,踮着脚尖儿给自己打领带;她会在每一个傍晚抬手松自己的领带;她会在一场场索要之前拉着自己的领带,将自己带到她面前;她会在接吻的过程中,熟练地解了自己的领带;她会在想玩的时候【。。。。。。】,……

太多了。

【。。。。。。】,也没有感觉到遗憾,甚至还有了一些轻松,终于可以去见妈妈了。

自己三岁的时候就想去见妈妈,可是妈妈说了,要自己好好活着。自己就这么忍气吞声,拼命挣扎着活了一年又一年,读了小学又读初中,一直读到了硕士,才遇到薛宴辞,才有了活着的乐趣。

期盼和她见面、说话、一起吃饭,更喜欢抱着她睡午觉,更喜欢她给自己正衣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虽多有磨难,可总归是有一个家可以回的。

家里有薛宴辞,有新的爷爷、姥姥、爸爸妈妈、大哥二哥、大伯父、大伯母。后来,又有了女儿,有了儿子。

年过半百,好像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唯一的遗憾,便是薛宴辞了。

薛宴辞说要自己一辈子,可惜了,大学错过了六年,婚后又没了两年,现如今彻底没有机会再将自己给她了。

大概是在路知行脸色变紫的那一刻,薛宴辞松手了,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

同床共枕三十五年,哪能就这么轻易下手,要了他一条命。

更何况他还是妈妈叶承樱旧友周锦闻的独子,妈妈过世前说过了,以后都不许再欺负知行了。

路知行躺在地上缓过来的那一刻,薛宴辞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她难过的时候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抽烟。

“媳妇儿,要再一次吗?”

“不必了。”薛宴辞将喝空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面露喜悦之色,“路知行,我很好奇一件事,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自己是什么感觉?”

薛宴辞的问题太悲伤了,她没有问路知行爱上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她问的是,路知行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的潜意识里,路知行是从未爱过她的,一次都没有过。

“起初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后来是感激,因为你同意我进家门,还让我录了家里门锁的指纹;然后是激动,因为我们睡在一起了;从此往后都是期待。”

“期待见面、期待拥抱、期待接吻、期待做爱。”

薛宴辞按了播放键,时隔二十五年,她终于有勇气去看当年陈雨欣和路知行在且初会议室的监控了,声音很大,连着播了三遍。

“知行,为什么要解散无名乐队?”

“小辞工作忙,演出需要经常出差,我想多一些时间陪她,多一些时间陪我们的女儿念念。”

“可是我人生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都是听你的歌才熬过去的,能不能不要解散乐队,求求你了,知行。”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知行,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

“不可以。”

“就一下。而且,知行,我很快就要和启泽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就这样,陈雨欣和路知行抱在了一起。

“知行!路知行!路知行!”

“路知行!路知行!”

“且初三十三周年的专辑完成了!路知行!且初三十三周年的专辑完成了!”

就这样,赖靖柔攀上了路知行的脖颈,跳到了他身上。

这个世界上知道路知行叫「路知行」而不是「叶知行」的人已经过世一半了,自从他进了叶家族谱的那一刻,现在还活着的这一半人里,也没有人敢称呼他「路知行」了,唯独有一个,就是薛宴辞。

赖靖柔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薛宴辞想不明白。

路知行想改回他原本的姓氏吗?路知行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分享了他的过往吗?路知行想要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床上称呼他路知行吗?

“路知行,我十九岁就喜欢你,你将我留在车里两次;我十九岁爱上你,你跟我提了分手;这一年,我和你拥抱、接吻、同居,介绍我的朋友给你;我带你回家拜见我的家人,你却把我推向风口浪尖,说不认识我,害我丢尽了脸面。”

“我跪在薛家祠堂七小时,求了爷爷、爸爸不要去找你的麻烦;我跪在叶家祠堂八小时,求了姥姥不要去动你;我跪在大伯面前十二小时,求了大伯能庇护你五年,让你事业有成、学业顺利。”

“我二十五岁回国与你重修旧好,三个月做完陆港集团的改制,放你到通纳生物,放你到叶家;二十六岁不顾一切和你结婚,有了我们的女儿,叶嘉念。”

“我二十九岁,你和陈雨欣抱在一起,我跪在薛家祠堂二十一个小时,求了爷爷、爸爸原谅你;我跪在叶家祠堂二十七个小时,求了大伯不要动你,不要找你的麻烦。”

“我三十二岁重新爱上你,直至今日,过去了二十二年。”

“路知行,你这一生,为我下跪过七十五个小时吗?”

“你没有。”

“你数次向我求婚,但每一次,我都没有让你下跪超过五分钟,因为我知道跪久了,膝盖会痛,腿会麻掉,整个脊椎也会僵硬,我舍不得。”

“你数次向我道歉,我数次想要惩罚你,数次想要了你的命,但是你也从未下跪超过三十分钟。因为我知道跪在硬地板上是什么感觉,这比跪在祠堂难受一千倍,一万倍,我心疼你。”

“但是现在,路知行,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笑话吗?”

“上一次你和陈雨欣抱在一起的时候,是我面临中电集团多位董事向我不断施压的艰难时刻。”

“这一次赖靖柔攀着你的脖子跳到你身上,是我即将要面临被协查和调查的艰难时刻。”

“路知行,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是我自认为最亲近的你,给我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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