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邀宴(1/2)
白鹿书院的学年,在蝉鸣渐起中悄然落幕。随着最后一场考核的钟声敲响,弥漫在书院各个角落的紧绷气氛骤然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归心似箭与对假期憧憬的躁动。
许多学子早已收拾好行囊,只待仪式结束便奔赴山门外的马车,返回各自温暖或显赫的家。苏婉再次向许崖和吴忧发出了邀请,言辞恳切,言明苏府静室与资源依旧为他们敞开。这份善意,许崖能清晰地感受到。
然而,经过深思熟虑,许崖还是婉拒了。苏府虽好,终究是客。上次假期是因初入书院,根基未稳,加之苏婉盛情难却。如今,他已初步掌握了体内噬灵真气的奥秘,更在后山废弃练功房找到了独属于他的“洞天福地”,那块神秘铁牌带来的“影逐流光”步法也急需深入研习。留在书院,虽清苦,却更自在,也更安全。
无论是对于隐藏秘密,还是对于避免再次卷入帝都世家那无形的交际网络。
吴忧对此自然是唯许崖马首是瞻。用他的话说:“大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在书院还能跟大哥一起练功,去藏书楼蹭书看,美滋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但许崖知道,这笑容背后,是同样无家可归的漂泊与相互扶持的义气。
于是,喧嚣散去后的书院,变得格外空旷宁静。许崖和吴忧成了少数留守的学子之一。
假期生活规律而充实。每日清晨,天光未亮,两人便已在演武场一角挥汗如雨。许崖主要精力放在揣摩“影逐流光”上。这步法玄奥异常,对真气运转、身体协调乃至空间感知的要求都极高。他不敢在人多眼杂时显露,只在夜深人静的后山独自苦练。初时步履生涩,时常因真气流转不畅或步伐转换出错而气血翻腾,甚至撞上岩石树木。但他心志坚韧,凭借噬灵真气那超乎寻常的掌控力以及对脑海中那流光足迹图谱的反复观想,进展虽缓慢,却一步一个脚印。月下,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移动间带起细微的风声,偶尔能在方寸之地留下几道几不可察的残影。
吴忧则将重心放在了稳固和提升修为上。有了之前新月小比获得的奖励丹药辅助,加上心无旁骛的苦修,他终于在假期过半时,成功冲开了最后的关隘,周身气血奔涌,内力凝练如丝,正式踏入了一品武者之境!突破那一刻,他兴奋得在演武场上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哇哇大叫,引来远处寥寥几个留院学子的侧目。
“大哥!我成了!一品!哈哈!”吴忧冲到正在调息的许崖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
许崖睁开眼,眼中也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恭喜。”他能感觉到,吴忧突破后,气息凝实了不少,自身的根基也更加扎实。
“光有境界还不够,”吴忧挠挠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我得琢磨点压箱底的绝活!总不能老是靠着学院教的内家拳一招鲜吧?”
接下来的日子,吴忧便开始了他研究“绝招”的大业。他性子活络,不爱拘泥于固定套路,反而将从市井摸爬滚打中领悟的刁钻、灵巧与伏虎拳的刚猛结合,还真让他捣鼓出了点名堂。
其一,他称之为“灵猿探爪”。并非简单的手爪攻击,而是将内力凝聚于指尖,配合极其诡异灵活的身法步法,专攻对手关节、穴窍等薄弱之处。出手时快如闪电,角度刁钻,令人防不胜防,颇有他平日里偷鸡摸狗……哦不,是机智灵活的风采。
其二,名为“顽石崩”。看似是伏虎拳中“猛虎推山”的变种,讲究以硬碰硬。但吴忧在其中加入了自身内力瞬间爆发与卸力的技巧。在接触对手力量的刹那,不是一味硬顶,而是先以巧劲微微吸纳、偏移对方部分力道,旋即自身内力如同被压紧的弹簧般骤然反弹,集于一点爆发,产生类似“崩劲”的效果,往往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用他的话说:“咱力气可能不如石勇那憨货,但咱会借力啊!四两拨千斤,懂不懂?”
许崖看着吴忧将这两招演练得有模有样,虽略显青涩,却已初具威力,且极其符合他的性格特点,心中也暗自点头。这家伙,在战斗嗅觉和变通上,确实有过人之处。而且他还苦心练习弩机,毕竟他发现这玩意在综比之中的实用性,故而大力练习,当然,在文化方面,还是个憨货。
而许崖自己,虽然真气的“量”增长依旧缓慢,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无底深潭,距离寻常意义上的一品境界所需的积累还差不少,但噬灵真气的“质”却在得到那神秘铁牌后,随着持续的吸纳竟缓慢提升,愈发凝练精纯。他隐隐感觉,若是全力施为,凭借这质变般的真气、强悍的体魄以及初窥门径的“影逐流光”,即便面对寻常的二品武者,也未必不是对手。当然,这只是他的估算,未经实战检验,且董彧的警告言犹在耳,他绝不会轻易暴露底牌。
这日午后,许崖独自一人从藏书楼出来。他在二层翻阅了一些关于前朝轶事、奇物志异的杂书,希望能找到关于黑色铁牌或类似体质的蛛丝马迹,但收获寥寥。正沿着林荫小径往回走,却见前方迎面来了两人。
为首一人,身着月白常服,腰束玉带,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煦笑容,正是宇文澈。他身旁跟着一位身着青灰色劲装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面容普通,毫不起眼,步履沉稳无声,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许崖敏锐的灵觉却能感受到,此人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血煞气,目光开阖间精光内蕴,显然是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高手。
“许崖师弟?真巧。”宇文澈见到许崖,脸上笑容更盛,快走几步迎了上来,态度亲切自然,毫无皇室贵胄的架子,“假期未曾归家?可是在书院潜心修行?”
许崖停下脚步,拱手一礼:“文师兄。我与吴忧留在书院,图个清静,方便读书练功。”
“好!难怪许师弟进境如此神速,这份勤勉,令人敬佩。”宇文澈赞道,目光真诚,“自入学初识师弟,便觉师弟非池中之物。奈何琐事缠身,一直未得深谈,每每想起,颇觉遗憾。今日偶遇,实乃幸事。”
他话语恳切,不带丝毫虚伪,让人心生好感。许崖虽始终保持警惕,但也不得不承认,宇文澈此人,无论心思如何,至少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且其才华气度,确有其魅力所在。
“师兄过誉。”许崖平静回应。
宇文澈见他态度不卑不亢,眼中欣赏之意更浓,笑道:“相请不如偶遇。眼看已是晚膳时分,书院食堂假期膳食想必简陋。不知师弟可否赏光,由我做东,我们寻个雅静处,边吃边聊?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弥补此前怠慢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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