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邀宴（2/2）

许崖闻言，心中微动。食堂的饭菜确实……一言难尽。吴忧那小子早就念叨着嘴里快淡出鸟来了。而且，与宇文澈接触，或许能了解更多关于帝都、关于书院乃至关于那可能存在的“五国精英论道会”的信息。他略一沉吟，道：“师兄盛情，却之不恭。只是……我需回去与吴忧说一声，他亦留在书院。”

宇文澈闻言，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抚掌笑道：“同去同去！吴忧师弟性情率真，亦是妙人。正好一同前往，也热闹些！”

见宇文澈如此爽快，许崖便点了点头：“如此，便叨扰师兄了。”

“何来叨扰，求之不得！”宇文澈显得十分高兴，当即吩咐那中年护卫：“洪先生，麻烦先去安排一下，老地方便可。”

那被称作“洪先生”的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目光在许崖身上似有若无地扫过，随即身形微动，便已消失在原地，身法快得惊人。

许崖回去叫上吴忧。吴忧一听要去帝都最好的酒楼打牙祭，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口水差点流出来，二话不说，拉着许崖就往外跑，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大哥！你可算开窍了！知道改善伙食了！文师兄真是大好人啊！”

宇文澈安排的马车早已在山门外等候。马车外观并不十分奢华，但内部空间宽敞，陈设雅致，行驶起来极其平稳。一路谈笑，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帝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座名为“香居楼”的酒楼前停下。

这香居楼飞檐斗拱，气势恢宏，门前车水马龙，进出之人皆是非富即贵。酒楼掌柜显然认识宇文澈，虽不知其具体身份，但知其是绝不能怠慢的贵客，早已亲自在门口迎候，满脸堆笑地将三人引至三楼一间极为僻静雅致的包间。包间内熏香袅袅，布置清雅，窗外可见帝都夜景，灯火璀璨，流光溢彩。

宇文澈显然是此间常客，也不看菜单，随口点了几样招牌菜和一壶上好的清茶。不多时，珍馐美馔便如流水般呈上，摆满了整张梨花木桌。龙井虾仁、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黄焖鱼翅……皆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动。

吴忧看得眼睛都直了，得到宇文澈“不必拘礼，随意即可”的示意后，立刻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起来，吃相虽然不敢恭维，但那满足的神情却无比真实。

许崖则要克制得多，每样菜式只是浅尝几口，细细品味。他对外人解释虽出身贫寒，流亡途中更是饥一顿饱一顿，但此刻面对美食，那份从小便习得的贵气让他依旧保持着冷静与节制。

宇文澈并未动筷，只是端着茶杯，含笑看着二人，尤其是对吴忧那毫不做派的吃相，眼中反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与笑意。他亲自为许崖斟了一杯茶，开口道：“许师弟，吴师弟，不必客气。今日只论同窗之谊，不谈其他。”

席间，气氛主要由吴忧带动，他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书院趣事，偶尔冒出几句市井俚语，逗得宇文澈莞尔。渐渐地，话题转向了修行。

宇文澈学识渊博，无论文武，皆能言之有物。他与许崖探讨了一些修行上的见解，并不深入，更像是随意的交流。许崖话语不多，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要害，观点独特，让宇文澈眼中异彩连连。

“许师弟见解精辟，往往能发人所未发。”宇文澈感叹道，“譬如那日博闻径上关于‘本末’之论，便令愚兄思索良久。不知师弟对未来，可有初步设想？是意在朝堂，经纬天下，还是寄情武道，探索极致？”

许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天下之大，许崖尚未窥其万一。眼下只想脚踏实地，提升修为，明心见性。至于未来……随缘而行，但求无愧于心。”他这话半是真意，半是搪塞。家仇未报，体质隐秘，前路迷雾重重，他确实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宇文澈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缘而行，无愧于心……说得真好。是啊，人生路远，何必急于一时定论。”他顿了顿，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说起来，不知许师弟可曾知晓过‘五国精英论道会’？”

许崖心中一动，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摇了摇头：“上次院长公布后也算是略有耳闻，可所知不详。”

吴忧也停下咀嚼，好奇地竖起耳朵。

宇文澈解释道：“此乃由我大顺、北蒙的金帐王庭、西面的琉璃辽国、南方的南越古国以及东海仙罗岛，五大势力联合发起，每十年举办一次的盛会。旨在促进各国年轻一代顶尖精英的交流与切磋，涵盖文、武、谋、艺等诸多领域。与会者，无不是各国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堪称一场真正的群英会。”

他看向许崖，目光灼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与期待：“以许师弟之才，蜗居书院寻常学年，未免可惜。不知……师弟可有意愿，代表我大顺五人之一，参加年后下一届的论道会？”

包间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隐传来的市井喧嚣，以及吴忧下意识屏住的呼吸声。

许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