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席话,让百年死仇敬酒认兄弟!(1/2)

许天在张家湾的第七天,离开了。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骑着那辆二八大杠,在晨曦微露时,悄然消失在村口。

张大山早上起来,看到许天睡过的木板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旁边压着两百块钱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大哥,小虎的营养费,我不方便给,你替我转交。

两百块,是他们家大半年的收入。

这个叫许天的年轻人,来的时候提着烟糖,走的时候留下钞票,从头到尾,没跟他们提过一个调解的字眼。

他只是干活,听讲,然后离开。

张大山看着许天远去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许天没有回镇政府。

他调转车头,朝着与张家湾截然相反的方向,骑了良久山路,来到了李家村的地界。

他没进村。

李家村的人估计会把他看作张家湾的奸细,进去就是自讨没趣。

他拐进了一条岔路,找到了半山腰上的一户人家。

青瓦房,小院里种着几株药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门口,用一把铜秤称量着干草药。

陈牧,红枫镇退休的中学教师,在镇上教了三十年书。

他的学生,遍布红枫镇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张家湾和李家村。

他是这片大山里,唯一一个能让两边村子都给几分薄面的人。

许天停好车,恭恭敬敬地站在院门口。

“陈老师,您好。”

陈牧抬起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是?”

“我叫许天,镇里新来的。听王主任说,您是咱们红枫镇最有学问的人,我特来向您请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尤其对于一个清贫了一辈子的老教书先生,“有学问”三个字,比任何礼物都重。

陈牧脸上的戒备松弛下来,点了点头。

“进来坐吧。”

许天走进院子,没坐下,而是拿起墙角的扫帚,帮着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到一处。

动作自然,没有半点刻意。

陈牧看着他,没阻止。

一杯热茶,一碟花生。

许天没有提南坡岭,没有提张家李家。

他只跟陈牧聊教育,聊村里孩子们的未来。

“陈老师,我给张家湾那几个娃补了几天课,都是好苗子,就是可惜了。”

许天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陈牧来了兴趣。

“可惜这地方太穷,也太乱了。”

许天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几分惋惜。

“我来之前,在县里档案室看到一份文件,是关于新世纪文明示范村评选的草案。”

“省里拨了专项扶持资金,每个县一个名额,只要评上,光是修路、通电、建学校的拨款,就是一大笔钱。”

陈牧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许天继续说,声音更低了。

“而且,我听说市农业局的专家最近在搞一种新的经济作物,叫铁皮石斛,专门在山地种植,耐旱,对水质要求高,一亩地的收益是种玉米的十几倍。”

“专家组过阵子就要下来选试点,首要条件,就是村子团结,民风淳朴,不能有任何治安问题。”

他看着陈牧,满脸的遗憾。

“陈老师,您说,南坡岭那块地,山泉环绕,不就是种铁皮石斛的宝地吗?”

“可现在这么一闹,别说评文明村了,怕是县里都要挂牌督办了。两个村子,谁也别想拿到这个天大的好处。”

“到头来,穷还是穷,斗还是斗,苦的,不还是那些娃们吗?”

一番话,句句诛心。

许天把他道听途说来的只言片语,加上自己的推测,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饼。

这个饼,对任何一个渴望摆脱贫困的村庄,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陈牧沉默了。

他教了一辈子书,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山里的孩子能走出去。

许天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许天看着老人的神情,知道火候到了。

他站起身,对着陈牧深深鞠了一躬。

“陈老师,我知道我人微言轻,说话没人听。”

“但您不一样,您是两村几代人的老师,您说话,他们不能不听。”

“这件事,已经不是几十亩地的事了,是两个村子,几百口人未来几十年的出路问题!”

“我恳请您,出个面,把两边的老人请到一起,吃顿饭,喝杯酒,把话说开。”

“就算谈不成,也得让他们知道,他们再斗下去,会失去什么!”

陈牧浑身一震。

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那双眼睛里有光。

那不是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的热血,而是一种洞悉全局后,志在必得的沉稳。

“好!”

陈牧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这个面,我来出!这顿酒,我来请!”

……

酒席就设在陈牧家的堂屋。

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

来的人,只有三个。

张家湾的民兵队长,张大山。

一个六十多岁,满脸褶子的老人。

正是李家村村长,李满囤。

还有一个,就是作陪的许天。

天色刚黑,菜还没上齐,气氛就已经降到了冰点。

张大山和李满囤分坐桌子两端,谁也不看谁,脸黑得像锅底。

陈牧坐在主位,左右为难,干咳了两声。

“大山,满囤叔,今天……是我的面子,咱们不谈别的,先喝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