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席话,让百年死仇敬酒认兄弟!(2/2)

没人动。

许天站起来,拎着一瓶本地产的高度白干,给两人面前的土碗倒酒。

酒倒得极满,几乎要溢出来。

他先敬陈牧:“陈老师,您为我们红枫镇的教育操劳一辈子,这碗我敬您。”

说完,一饮而尽。

然后,他转向李满囤。

“李大爷,我叫许天。我虽然在张家湾住了几天,但我心里没偏没向。这碗,我敬您是长辈。”

李满囤冷哼一声,没动。

许天也不尴尬,仰头又干了一碗。

最后,他对着张大山。

“大山哥,这几天多谢你和嫂子照顾。这碗,是感谢。”

第三碗下肚。

三碗烈酒,面不改色。

张大山和李满囤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山里人,敬重能喝酒的汉子。

许天放下酒碗,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泛起红晕。

“两位长辈,陈老师。”

他开口了,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今天请大家来,不是为了调解。”

“因为我看了卷宗,也听了两边的说法,我发现,这事儿,没法调解。”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大山和李满囤都抬起头,看向他。

许天笑了笑,带着几分酒意。

“张家丢了龙口泉,是断了命根子,这口气不出,在村里抬不起头。”

“李家被骂了几十年,背着毁人风水的恶名,这口黑锅不甩掉,祖宗牌位前都跪不直。”

“这已经不是地了,是两家的脸,是祖宗的脸!”

“脸面这东西,怎么调解?一人分一半脸吗?”

这番话,糙得不能再糙,却说到了两个老人心坎里。

他们斗了一辈子,第一次听到一个外人,把这事看得这么透彻。

李满囤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个娃子,倒还明白几分道理。那你说,这事怎么办?死结!”

“是死结。”许天点头,“但死结,也能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

“我查了县志,光绪二十年的县志。”

“上面记载,那一年,红枫镇大旱,赤地千里,龙口泉也干了。”

“有个云游的道士路过,说山里的龙王发怒了,必须封住泉眼,用巨石镇压,才能保两村平安。”

“道士还留下谶语:龙眠五十年,遇水则兴,遇木则通。待有缘人至,龙口重开,两村将世代交好,福泽绵长。”

许天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声音里带着一种神秘的蛊惑。

“我算了算,从光绪二十年到现在,一百多年了。”

“我今天来,带来了省里的水利项目消息。”

“两位长辈,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

整个堂屋,死一般的寂静。

张大山和李满囤,两个斗了一辈子的老人,彻底被镇住了。

县志?道士?谶语?

他们没文化,分不清真假。

但这个故事,太完美了。

它完美地解释了泉眼为何被封,将一场宗族仇杀,变成了一次顺应天意的善举。

它让李家的祖先,从恶人变成了守护者。

也让张家的等待,从屈辱变成了天命。

这是给了双方一个天大的台阶!

一个能光宗耀祖的台阶!

陈牧最先反应过来,他激动地一拍桌子。

“天意!这真是天意啊!”

他端起酒碗,老泪纵横。

“大山!满囤!这都是祖宗的安排!是龙王爷要你们两家和好,一起发财啊!”

许天再次站起来,给两人的碗里满上酒。

“李大爷,张大哥。”

“我的提议是,咱们明天,就请全镇的人做个见证,两家一起,把龙口泉的封石打开!”

“开出来的泉水,就叫龙和泉,两村共用!”

“南坡岭那块地,咱们也不争了,合两村之力,成立一个合作社,去跟县里申请铁皮石斛的种植试点!”

“挣了钱,七成归各种植户,三成归村集体,用来修路,建学堂!”

“两家一起,挣大钱,过好日子,给子孙后代留条活路!”

“这杯酒,不是和解酒,是两村的发财酒,是同心酒!”

“喝了它,过去的恩怨,烟消云散!从今往后,咱们是奔着一个好日子的兄弟!”

许天举起酒碗,目光灼灼。

张家得了泉水,拿回了面子。

李家甩了黑锅,还得了顺应天意,顾全大局的好名声。

张大山看着李满囤,李满囤看着张大山。

两人眼中,几十年的仇恨,,开始剧烈地动摇。

李满囤那张满是沟壑的脸,肌肉抽动着。

他端起桌上的土碗。

张大山也红着眼,端起了自己的碗。

“砰!”

两只土碗,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酒花四溅。

“干!”

两个老人,仰起头,将一碗烈酒,一饮而尽。

百年死仇,一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