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恒黄昏的线索,找到基石(2/2)

地底有东西!

林蔓瞬间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连胸口的剧痛都暂时被忽略了。她猛地俯下身,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去感知那股震动。泥土的寒意透过耳廓传入大脑,却让她的意识更加清醒。

“嗡……嗡……”

没错!确实有震动!极其微弱,但稳定而持续,每一次震动的间隔都几乎相同,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震动的源头似乎在很深的地方,方向……大致是暗河下游的方位!

是“守夜人”遗留的地下设施?毕竟“黑塔”本身就是他们的造物,地底存在配套的装置也不足为奇。还是“鹫组”的追踪装置?他们可能通过某种技术定位到了霍清辞体内的“星骸”能量,正在地底搜寻。或者是……这片“星骸之海”地底本身存在的某种未知机制,是地脉能量的自然流动?甚至……是通往“永恒黄昏”的线索,是“基石”发出的能量共鸣?

无数猜测在她脑海中闪过,每一种都伴随着巨大的危险,却也隐藏着生机。但无论如何,这震动是三天来唯一的、来自外界的“信号”,是打破这片绝望死寂的一线可能!

必须去看看!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燃起,瞬间烧遍了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但下一秒,现实的冰冷就将她浇醒——怎么去?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生命体征微弱的霍清辞,穿越复杂危险的地下洞穴,前往未知的震动源头?这几乎是自杀行为,稍有不慎,两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留在这里,同样是等死。金属板的能量撑不了几天,食物和水已经耗尽,一旦暴雨来临,暗河水位上涨,这个临时石室随时会被淹没。

抉择的煎熬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蔓的神经。她抬起头,看向霍清辞安静却毫无生气的脸,少年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痛苦的梦。她又低下头,感受着脚下那微弱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呼唤,眼中闪过激烈的挣扎——一边是朝夕相伴的同伴,一边是渺茫的生机,她该如何选择?

最终,求生的欲望和对霍清辞的守护执念,压倒了一切恐惧。与其在这黑暗中等死,不如带着他搏一线生机!就算死,也要死在寻找希望的路上,而不是在原地腐烂!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剧痛让她皱了皱眉,却也让她的眼神更加决绝。她做出了决定:沿着暗河下游,朝震动源头的方向探索!但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贸然行动。

她首先检查了霍清辞的状况,轻轻摸了摸他心口的金属板碎片,确认它依旧温热,固定得很牢固。然后,她开始疯狂地收集石室里一切可用的资源。她将剩余的干燥苔藓和能找到的所有易燃枯枝捆扎成两捆,用藤蔓绑紧,作为火把和后续生火的储备;她用几根粗壮的树枝搭建了一个更稳固的担架框架,然后将两人的破衣衫撕成条,密密麻麻地绑在框架上,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床——这样能减少霍清辞身体与树枝的摩擦,避免加重他的伤势。

她甚至冒险走到那处听到异响的裂缝附近,采集了一些颜色暗沉、气味刺鼻的蘑菇和矿物粉末——她在末世中认识一些有毒的植物,这些蘑菇的颜色和气味都表明它们带有毒性,虽然不确定具体作用,但或许能作为驱虫的药剂,或者在遇到危险时制造烟雾干扰敌人。她将蘑菇和矿物粉末分别装在两个小布袋里,系在腰间,又用石片将几根藤蔓削成尖锐的短刺,作为备用武器。

最后,她将剩余的两颗净水胶囊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将最后一点可饮用的净化水倒进金属罐,留给霍清辞。她自己则走到石室角落,拿起之前啃剩下的荧光苔藓,塞进嘴里用力嚼碎。苔藓又苦又涩,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刺激得她喉咙发疼,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苔藓咽了下去——这点东西虽然不能提供多少能量,但至少能缓解一点干渴和饥饿。

做完这一切,石室里原本就不多的物资被她搜刮一空,只剩下满地的碎石和篝火的灰烬。林蔓感觉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地底没有昼夜,她只能通过霍清辞的呼吸频率大致判断时间,估计已经接近她平时休息的时刻。体力在忙碌中消耗殆尽,胸口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她不敢再休息,每多耽误一分钟,霍清辞的危险就多一分。

她将篝火彻底熄灭,只留下一块烧红的炭块,用厚厚的泥土和布料包裹好,放进担架旁的布袋里——这是为了在需要时快速生火。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霍清辞轻轻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加固后的简易担架上。少年的身体很轻,比她想象中还要轻,这让林蔓的心又揪紧了几分。她用藤蔓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在担架上,确保他不会在拖动过程中滑落,藤蔓的松紧度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勒伤他,又能保证稳定。

“清辞,我们走了。”她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很快就能找到出路了,你再坚持一下。”她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习惯性地和他说话——在这片死寂的地底,他的存在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握紧作为牵引绳的藤蔓,将担架的一端扛在尚且完好的右肩上,藤蔓在她肩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刺痛感传来,却让她更加清醒。她的左手紧握金属短棍,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点燃的、用苔藓和枯枝缠绕的火把,火把的火焰不大,却足够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深吸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空气中的土腥味呛得她喉咙发痒。她拖着沉重的担架,迈开了脚步,再次踏入石室之外无边黑暗的洞穴通道,向着暗河下游、那微弱震动传来的方向,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死未卜的跋涉。

火把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像一颗顽强的星,只能照亮前方三步的距离,三步之外,依旧是吞噬一切的黑。脚步声、担架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洞穴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仿佛在向这片地底宣告着她的存在。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担架的重量像一块巨石,拖拽着她虚弱的身体,右肩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颤抖,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她的脚下很滑,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碎石,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她只能用金属短棍撑住地面,硬生生稳住身形。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每一声水滴落下的“滴答”声,都让她心惊肉跳,握紧短棍的手沁出了冷汗。

但她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耳朵一边捕捉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留意着脚下那越来越清晰的、来自地脉深处的低沉嗡鸣。那嗡鸣声随着她的前进,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稳定,像一种无形的指引,牵引着她向未知的深处走去。

她不知道,这地脉的回响,是希望的召唤,还是通往更深地狱的丧钟。

她只知道,必须向前。为了霍清辞,为了那渺茫的生机,为了不辜负自己一次次从地狱爬回来的坚持,她必须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回头。

火把的光在她身后拉长,将她的影子和担架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一只在黑暗中匍匐前行的巨兽,带着一丝微弱却不屈的光芒,消失在洞穴的深处。

(第十六卷 第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