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新官上任的“火”(1/2)
鸡鸣破晓,农庄却早已苏醒。
林潇渺站在扩建后的小广场土台上,面前是黑压压百来号人——豆腐坊、酿酒坊的工人,基建队的汉子,养殖组的老把式,还有腰杆笔挺的护卫队成员。玄墨抱臂站在她身侧半步,目光扫过,无人敢交头接耳。
“我离开这一个月,大家辛苦了。”林潇渺开口,声音清亮,“工分榜我看了,豆腐坊超额完成百分之十五,酿酒坊新品‘秋露白’试酿成功,基建队把东边那条引水渠提前三天挖通……不错。”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组长,胸膛不由得挺了挺。
“但是,”她话锋一转,神色严肃起来,“从今天起,农庄进入‘战时’状态。这不是真的打仗,但我们要用打仗的紧迫感和纪律性,来完成接下来一个月的目标。”
底下泛起细微的骚动。“战时”二字,让这些刚过上安稳日子的前山贼和村民有些不安。
“目标有三。”林潇渺竖起手指,“第一,产能翻倍。豆腐、酒水、酱菜,所有能卖钱的东西,在不降质量的前提下,产量必须上去。第二,扩建防御。庄子外围要建了望塔,夜间巡逻队加倍,所有青壮轮流参加基础操练。第三,”她顿了顿,“研发新东西。我需要一批特别耐储存、能量高的行军干粮,需要效果更强的驱虫防蛇药粉,还需要一批……嗯,比较结实的特制工装和容器。”
这些要求听起来有些奇怪,不像纯粹为了赚钱。
“庄主,为啥突然这么急?”护卫队长,一个叫石头的原山贼小头目,忍不住问。
林潇渺早预料到有此一问。“因为盯着我们农庄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坦然道,“好东西谁都想要,明着买不到,就可能动歪心思。我们只有自己足够强,盘子足够大,让别人不敢轻易来碰,碰了也磕掉牙,才能真正安稳。这一个月,就是咱们农庄能不能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的关键期!”
她没有提及“归墟之眼”和“暗渊”,那些离普通人太远。但“被觊觎”的危机感,是实实在在的。
“工钱怎么算?”豆腐坊的李婶更关心实际。
“战时状态,基础工钱涨两成。超额完成部分,计件奖励翻倍。新项目研发成功,参与者另有重赏。”林潇渺早就让春草算好了账,“但丑话说在前头,规矩也更严。偷奸耍滑、泄露方子、不听调度,一经查实,立刻清退,永不再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严规之前,也能震慑宵小。
众人盘算一番,眼睛渐渐亮了。涨工钱,有奖金,庄主向来言出必行。至于辛苦点……这世道,哪有不辛苦就能吃饱饭的好事?
“干了!”石头第一个吼出来,“谁特么敢来咱们庄子找事,先问过老子手里的棍子!”
气氛被带动起来。林潇渺趁热打铁,将具体任务分解到各组,制定了更细致的“战时kpi考核表”。玄墨则主要负责护卫队扩编和训练事宜,他往那一站,就是最好的震慑和招牌。
晨会散去,众人如上了发条般投入忙碌。农庄的机器,开始以更高转速轰鸣。
就在林潇渺带着春草,在新建的“实验工棚”里捣鼓驱邪药粉配方(加入了一些从守山人那里学来的药材)时,庄外来了一行人。
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跟着四个衙役打扮的差人,停在农庄新建的木质大门外。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着青色官袍、头戴方巾、约莫三十出头的文士。他面容白净,三缕短须,眼神带着打量,正是新上任的县主簿,周文远。
门房通报进来,林潇渺与玄墨对视一眼。
“来得真快。”林潇渺拍了拍手上的药粉,“我去见见。玄墨,你……”
“我陪你。”玄墨不容置疑,“他现在还不认得我。”
两人来到前院临时充当会客室的屋子。周文远已被引进来,正背着手看墙上挂着的一幅简陋的《农庄发展规划草图》,眼中神色难明。
“周主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林潇渺跨入门槛,笑着拱手。玄墨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周文远转过身,脸上也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林庄主,久仰。本官履新不久,听闻我县竟有如此兴旺之农庄,特来瞧瞧,学习一二。”话说得客气,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林潇渺,又在她身后气质迥异的玄墨身上顿了顿。
“主簿大人过奖,不过是乡野之人,胡乱折腾,混口饭吃。”林潇渺请他就坐,春草上来粗茶。
寒暄几句,周文远切入正题:“林庄主这农庄,规模不小啊。雇工逾百,产出远销邻县,真是生财有道。不知……这豆腐、果酒的方子,可是祖传?产量如此之大,用料想必颇巨,这原料来源、货物流通,可还顺畅?县衙有责任维护商路平安,若有难处,林庄主但说无妨。”
句句关心,句句试探。问方子是否独家,问供应链,问销售渠道,潜在意思无非是:你这么大生意,背后是谁?交税可足?有无违规?
林潇渺应对从容:“方子是自个儿琢磨的,算不上祖传。原料多是向本地乡亲收购,也算带动乡里。货物流通,目前尚可,多亏太平年景。至于税赋,”她看向春草,春草立刻递上一本账册副本,“农庄每季账目清晰,该交的农税、商税,从未拖延。王县尊在任时,也是查验过的。”
搬出前任县令,点明自己守法。
周文远翻看账册,果然条目清楚。他合上册子,笑道:“林庄主果然是个妥当人。不过,生意做大了,难免招风。最近州府那边,也有些风声,说你这‘潇潇牌’货物,价廉物美是好事,可若冲击了其他老字号商户的营生,惹来怨怼,也是麻烦。官府嘛,总要平衡各方,维护市场安稳。”
开始施压了。暗示她可能引起同行不满,官府不会一味偏袒。
“大人说得是。”林潇渺点头,“所以我们农庄,一直只赚辛苦钱,定价公允,也从不敢恶意竞价。若真有商户觉得受了影响,民女愿登门解释,寻求合作共赢之道。毕竟,钱是赚不完的,大家都有饭吃,才是长久之计。”
软中带硬。表明自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甚至愿意“合作”。
周文远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年轻女子,远比他预想的难对付。他话锋一转:“听闻庄上近日又要扩建,还要增募护卫?这动静可不小。如今虽是太平世道,但民间聚众持械,总需有个由头,报备官府才是。”
矛头指向了护卫队。
一直沉默的玄墨,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某种压力:“农庄地处偏僻,存货渐多,雇工逾百,防盗防匪,招募些许青壮巡查自卫,乃是常情。县衙若觉不妥,可派人常驻监督。或者,”他抬眼,目光如古井无波,“周主簿觉得,农庄该撤去护卫,门户大开,任人往来?”
周文远被他看得心头一凛。这人气势非同一般!“本官并非此意,只是提醒,凡事需合乎法度。”
“法度自然要守。”林潇渺接过话头,笑容不变,“招募乡勇,保境安民,亦是朝廷提倡之事。农庄所有举措,皆在官府律令框架之内。大人若有不放心之处,随时可来查验。我们农庄,开门做生意,盼的是长久安稳,最怕的就是‘不太平’。”
一句“盼长久安稳,怕不太平”,既是表态,也是隐隐的警告:别来找事,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周文远知道今天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这农庄女主精明强干,身边那男人更是深不可测。他起身,拱手:“林庄主言之有理。今日叨扰,本官还要去别处巡查,就此告辞。愿贵庄生意兴隆,也望……好自为之。”
最后四字,意味深长。
送走周文远一行,林潇渺脸上的笑容淡去。
“来者不善。”她低声道。
“一个探路的卒子。”玄墨语气冷然,“他背后,或许还有别人。州府的‘风声’,不会空穴来风。”
下午,玄墨离开农庄一个时辰。回来时,带回一个密封的小竹筒。
书房内,他取出里面的绢纸,递给林潇渺。
“周文远,寒门出身,科举中第,原在州府衙门做个书办。他能补这个主簿缺,是走了州府刘通判的门路。刘通判……与京中户部一位侍郎有姻亲。”玄墨的信息网络开始显现作用,“另外,你走的这一个月,州府有三家商户联合找过衙门,诉说你农庄‘低价倾销’,扰乱市场。其中一家‘泰丰粮行’,背景是本地豪绅赵家,赵家与州府驻军的一位副将关系密切。”
线索渐渐串联。地方豪绅利益受损,勾结官府中人,试图施压。新主簿可能是先锋。
“还有这个。”玄墨又抽出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我的人在南边官道旁的茶棚,听到几个行商闲聊,说最近北面山里不太平,好像有生面孔在打听去‘迷雾岭’的路,出手阔绰,但看着不像善类。时间,大约在你从山里出来前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