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新酿初成与暗流初现(2/2)
文若谦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化为深深的感慨与一丝追忆。“昔年曾有一段缘分,受苏大家点拨教诲,获益终生。苏大家学识渊博,尤擅星象舆地、上古秘闻,可惜天不假年……”他叹息一声,“她临终前,曾辗转寄信于我,提及若日后其女有所成就,或显露出对‘星穹古道’、‘归墟秘辛’的兴趣,可持此牌前来,将其遗留的一些手稿札记转交,或能有所助益。”
星穹古道!归墟秘辛!
这两个词,瞬间击中了林潇渺目前最核心的关切!
“母亲……留下了手稿?”林潇渺呼吸微促。母亲的遗物除了那吊坠和几件寻常首饰,便是几本普通诗集和一本她一直以为只是母亲随手记下花草图谱、食谱、育儿心得的手札。那手札她翻过多次,内容琐碎,并无特别。难道另有玄机?
“是。”文若谦点头,“苏大家当年似乎预感到什么,将一些不便随身携带或显于外的研究心得,另行抄录秘藏。她未曾明言藏于何处,只道‘牌启之时,自有感应’。在下多年来四处游历,亦在暗中寻访苏大家后人下落,直至近日听闻北境农庄林庄主之名,心生感应,特来一试。”
他目光清澈,坦荡地迎向林潇渺审视的眼神:“林庄主,在下此行,仅为完成故人所托,绝无他意。此牌请庄主收好,它或许能助你找到苏大家留下的东西。至于那些手稿内容,在下并未看过,亦不知具体为何。苏大家当年只言,其中所载,或许关乎一些古老的秘密与责任,望后人慎思、慎用。”
信息量太大,林潇渺需要时间消化。她收下铜牌,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接过了一份跨越时空的嘱托。
“多谢文先生告知。”她郑重道,“先生远来辛苦,若不嫌弃,请在庄中暂歇几日。”
文若谦却摇头婉拒:“在下云游已成习惯,不便久留。今日得见故人之后,心愿已了。庄主,前路漫漫,多有险阻,望善自珍重。或许他日,我们还有再见之时。”
他起身告辞,洒脱而去,如同来时一样突然。
林潇渺握紧手中铜牌,望着他消失在庄外的背影,心潮起伏。母亲的身份,似乎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这枚铜牌和可能存在的秘藏手稿,会是解开“星钥”、“归墟之眼”谜团的关键吗?
文若谦离开后,林潇渺独自在书房待了很久。
她取出母亲那本陈旧的手札,又将青铜牌放在一旁,仔细对比。手札的纸质普通,内容看似杂乱,记录着育儿点滴、花草特性、家常食谱,间或有一些简笔画和零散的诗句。她以前从未深想,如今带着“寻找秘藏”的目的重新审视,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
某些页面的边角,有极淡的、类似星点的墨迹;某些诗句的用词,似乎暗含方位或时序;那些简笔画的花草,仔细看,其形态或生长环境的描述,与北境某些特定地点颇有吻合之处。
“需要特定的‘钥匙’或‘方法’来解读吗?”林潇渺喃喃。她尝试将青铜牌靠近手札,并无反应。又尝试注入少许精神力至铜牌,铜牌表面的星象图案微微一亮,但手札仍无变化。
“或许……需要特定的地点、时间,或者……其他条件?”她思索着,“牌启之时,自有感应……母亲当年,究竟预见了什么?”
她想起观星台,想起归墟之眼,想起暗渊的阴谋。母亲留下的线索,必然与此有关。这让她更加坚定了必须在一个月内做好充分准备,前往归墟之眼的决心。母亲的遗泽,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之一。
将铜牌和手札小心收好,林潇渺推开书房窗户,让清冷的空气吹入。天色已近黄昏,农庄各处炊烟袅袅,收工的人们说笑着走向食堂,一片安宁景象。
但这安宁之下,暗流已然涌动。文若谦的到来带来了母亲的线索,也暗示着母亲当年可能就涉足过类似的秘密,甚至因此……她不愿深想。而五日后,县衙和州府商行的来访,则是摆在明面的挑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潇渺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她关好窗户,点亮油灯,铺开纸张。当务之急,是拟好应对李主簿和瑞昌隆商行的策略,以及……加快备战计划的各项进度。
深夜,林潇渺结束案头工作,照例在庄内巡视一圈。这是她自农庄建立后就保持的习惯,既能了解情况,也能让庄户感到安心。
扩建后的农庄格局井然。居住区、作坊区、仓储区、试验田区域分明。值夜的护卫两人一组,在重点区域巡逻,见到她都恭敬行礼。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
走到酒坊附近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独自站在新挖的酒窖入口处,仰头望着星空。
是玄墨。
他似乎刚练完功,只着单衣,发梢还带着湿气。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少了几分白日的冷硬,多了些难以言说的孤寂与深沉。
林潇渺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还没休息?”她问。
玄墨收回目光,看向她:“嗯。看看酒窖的防护,顺便想些事情。”他顿了顿,“那位文先生,走了?”
“走了。”林潇渺在他身边站定,也看向星空。今夜星辰格外清晰,“他带来了我母亲的一些线索。”
她简略说了铜牌和可能存在的秘藏手稿之事,但没有提及“星穹古道”、“归墟秘辛”等具体字眼,只说可能与一些家传旧事有关。
玄墨静静听着,末了道:“令堂……非常人。你如今所做种种,或许冥冥中自有承继。”他话锋一转,“五日后李主簿与瑞昌隆的人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合作可以,吞并无门。”林潇渺言简意赅,“展示实力,划定底线,争取利益。酿酒和新农具,是我们的筹码。豆腐等日常产出的分销权,可以考虑让渡部分,换取渠道和平稳。但核心技术和农庄管理权,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必要时……”
她看向玄墨:“可能需要你这位‘王爷’露点锋芒,镇镇场子。”
玄墨嘴角微勾:“可以。不过,‘瑞昌隆’背景复杂,与京中势力勾连颇深。其行事风格,未必会按常理出牌。”
“我明白。”林潇渺点头,“所以我们需要多做几手准备。阿豹那边,最近训练的护卫队如何了?”
“可用。”玄墨道,“按你的要求,除了拳脚兵刃,也加练了协同、警戒和应对突发情况的阵型。对付寻常毛贼或护院家丁,绰绰有余。”
“还不够。”林潇渺眼神幽深,“如果面对的,不只是‘寻常’对手呢?”她想起荧光幽谷那些变异的怪物,想起暗渊那些诡异的教徒。
玄墨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有话,目光转深:“你有事瞒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
林潇渺沉默片刻,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不是瞒你,是时机未到,也怕将你卷入太深。”她轻声道,“等过了五日之约,处理好眼前事,我会把一些更……棘手的情况告诉你。那时,或许还需要你动用更深层的力量。”
玄墨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道:“好。我等你。”他没有追问,这份信任与默契,让林潇渺心中一暖。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玄墨道,“五日后,还有硬仗要打。”
两人并肩走回居住区,在岔路口分开。
回到自己房间,林潇渺躺在床上,却无睡意。母亲的神秘过往、文若谦的突然造访、五日后的官商来访、归墟之眼的倒计时、暗渊在阴影中的蠢蠢欲动……无数线索和压力在脑海中交织。
她摸出枕下的青铜牌,冰凉的温度让她清醒。牌上的星象图案在黑暗中隐隐流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晕,仿佛在与遥远的星空共鸣。
窗外,更深露重。远山轮廓在夜幕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农庄的灯火渐次熄灭,陷入沉睡。但林潇渺知道,这片她亲手建立的安宁之地,已然站在了风暴将起的前夜。
而五日后,或许就是第一波风浪拍岸之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完)